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斩天
工作室:苗疆公子发布作者:苗疆公子发布时间:2025-03-12
昆仑墟的雾气在黎明前凝结成霜,颛顼的手指划过青铜剑柄,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日那个被献祭的孩童。三丈高的青铜鼎里,神使的面容在沸腾的水汽中若隐若现,孩童的哭声被鼎中翻涌的沸水吞没时,他看见神使嘴角浮现的笑意。
"陛下不可!"巫咸的白发在晨风中乱舞,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颛顼的剑鞘,"建木乃黄帝所植,上达天听下通幽冥,若是斩断......"
颛顼的佩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,剑锋所指处,九重云海裂开一道缝隙。他看见那些垂挂在建木枝桠间的玉圭,每一块都刻着诸侯的谥号——自神农氏衰微,昆仑神使便借着天梯往来三界,将所谓神谕刻在龟甲之上。雍州伯的嫡子被指为灾星,青阳氏的盐井被定为渎神,诸侯们为求神谕互相攻伐,九州的沃野上飘满招魂幡。
"上个月,苍梧之野饿殍千里。"颛顼的声音像淬火的青铜,"神使却说这是对越裳氏不敬天时的惩戒,要寡人再献百对童男女。"
巫咸的骨杖重重杵地,龟甲串成的腰饰哗啦作响:"天意不可测!陛下难道要效仿蚩尤......"
剑光突然割裂晨雾,颛顼的冕旒在剑气中簌簌颤动。三丈外,建木的树皮正在渗出血色汁液,那些缠绕在树干上的青铜锁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十年前他加冕时,神使将这把轩辕剑放在他掌心,此刻剑身上却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铭文——"天命靡常"。
"报——!"传令官的声音撕破凝滞的空气,"姜水部族献祭的牛羊被雷火焚尽,神使降谕要改用人牲!"
颛顼突然想起父亲昌意临终时的眼睛。那年共工氏引洪水犯轩辕台,昌意带着三千甲士死守龙门渡,神使却在祭坛上说这是对昆仑不敬的报应。当父亲的尸体顺着黄河漂回阳城时,指甲缝里还嵌着共工氏的鳞甲。
"擂鼓。"颛顼解下玄色大氅,露出内里绣着二十八星宿的祭服。十二旒玉藻遮住他眼底的血丝,"让神使来看这场祭祀。"
当青铜鼎中升起第一缕青烟时,建木的枝叶突然无风自动。神使踏着云阶降临祭坛,白玉面具在阳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。颛顼注意到他腰间悬着的崆峒印——那是黄帝赐予昆仑的信物,此刻却沾着昨日那个孩童的血迹。
"人皇当知敬畏。"神使的声音像是青铜器相互撞击,"若非昆仑降下五谷......"
轩辕剑突然发出惊天长吟,颛顼的剑锋划过神使的咽喉时,白玉面具裂成两半。没有鲜血喷涌,只有金色的光尘从伤口溢出,在场所有巫祝的龟甲同时炸裂。
"原来神明也会流血。"颛顼踩住滚落在地的崆峒印,剑尖挑起神使褪色的金瞳,"告诉西王母,从今日起,人族的事由人族自决。"
建木的悲鸣响彻三界时,共工正坐在不周山巅饮酒。他看见那道贯穿天地的剑光,看见昆仑墟的云海翻涌成血浪,看见颛顼的冕服被神血浸透却仍在攀登。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建木顶端时,轩辕剑斩落的不是树干,而是缠绕其上的天命枷锁。
"疯子。"共工捏碎青铜酒樽,看着建木倾倒时掀起的星雨。那些垂挂万年的玉圭纷纷坠落,在九州大地上砸出深不见底的渊薮。他知道明日自己就会撞倒不周山,知道女娲终将炼石补天,但此刻他只想为那个斩断天梯的人皇举杯。
赤水在月下泛着诡异的银光,巫阳伸手掬起一捧水,掌心立即浮现出昆仑墟崩塌的景象。这是第十三次在河水中看见祖父巫咸——那位阻止颛顼斩断建木的大祭司,此刻正在水纹中重复着被轩辕剑割断喉咙的动作。
"少司命,赤水玄珠的方位确定了。"
随从捧着的青铜罗盘突然疯狂旋转,盘面镶嵌的建木碎屑正在渗出血珠。巫阳腰间的龟甲发出脆响,第三十六片甲壳浮现出北斗吞月的纹路。
三百年前轩辕剑斩落的神血,在赤水河底凝成七枚血色玉髓。昨夜子时,第一枚玉髓吸足月华破水而出,在云层间映出昆仑墟残影。现在整个九州都知道,得玄珠者可窥天机。
巫阳的骨杖点在水面,涟漪瞬间冻结成冰。他看见楚国斥候的青铜舟藏在芦苇深处,燕国死士的鱼皮水靠泛着幽光,就连远在西陲的秦国都派来了驯鹰者。冰面下的玄珠突然红光大盛,将他的瞳孔灼出两个黑洞。
"这不是卜筮之物,"巫阳淌着血泪大笑,"这是颛顼大帝留给我们的诅咒啊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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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丘的宗庙里,子履被铁链锁在二十八星宿图中央。青铜锁扣刺入他后背的北斗胎记,每当紫微垣移过天顶,锁链上镶嵌的陨铁就会变得赤红。这是他第十次试图挣脱桎梏——三百年前颛顼斩断建木时溅落的金血,在他的血脉里种下了贪狼星煞。
"少主忍一忍......"老仆将冰镇过的玄鸟羽毛贴在他额间,"五大夫正在炼制克制天火的丹药。"
子履的瞳孔突然变成金色,宗庙穹顶的二十八宿同时亮起。锁链在恐怖的碎裂声中崩断,他背后的胎记渗出金色血液,这些血珠落地即燃,将青铜地面烧出北斗七星的图案。
"没用的。"子履的声音带着重音,仿佛有另一个声音从他骨髓里传出,"当年颛顼斩碎的是北斗星君的化身,我们这些血脉不过是寄存星煞的容器。"
瓦当突然齐齐震颤,子履望向西方。赤水方向升起的光柱穿透云层,在夜空中拼凑出半截建木的虚影。他背后的胎记剧烈灼痛,那个声音在他颅内轻笑:"看啊,有人把神血结晶挖出来了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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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梦泽深处,楚王熊坎抚摸着新得的赤水玄珠。这颗鸡蛋大小的血玉在他掌心蠕动,表面浮现出昆仑墟断裂的天梯。三日前的子夜,他亲眼看见玄珠化作神使模样,将楚国太庙的青铜鼎融成金水。
"禀大王,巫阳的首级送到了。"
侍卫捧来的木盒里,大祭司被冰封的面容带着诡异的笑容。熊坎注意到巫阳空洞的眼眶里插着两片龟甲,上面刻着"共工"与"不周山"的象形文字。
玄珠突然剧烈震动,熊坎的掌心被灼出焦痕。血色光幕中浮现出七道身影,其中背负北斗胎记的青年正朝他冷笑。当看清青年腰间悬挂的破碎崆峒印时,楚王突然明白巫阳临死前喊的那句话:
"你们放出来的不是神器,是颛顼剑下逃逸的星君残魂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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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墟废墟上,最后一块浮空岩正在崩解。西王母的玉簪斜插在裂缝间,簪头镶嵌的混沌珠已布满裂痕。她脚下躺着十二具神使尸体,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——当年颛顼那一剑不仅斩断建木,更劈开了昆仑众神用来禁锢星君的紫府秘境。
"差不多了。"西王母拔下玉簪,混沌珠彻底碎裂。那些被囚禁十万年的星君本源呼啸而出,顺着建木残根渗入人间。她望着九州大地上亮起的七处血光,任由罡风吹散满头银发:"颛顼,且看你斩断的天命枷锁,能否困住这群真正的洪荒凶煞。"
云层中传来巨物游动的声响,断裂的不周山基座下,沉睡的共工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赤水河底的暗流裹挟着血腥气,楚王熊坎站在祭坛上,赤水玄珠悬浮在他眉心三寸处。珠内神使残影正将他的经脉染成金色,青铜祭鼎里沸腾的不再是牲血,而是从各诸侯国掳来的三百童男女。巫阳被冰封的头颅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,两片龟甲迸出青光,在鼎中血水上映出共工氏图腾。
"陛下,子时三刻到了。" 太祝的声音在发抖,他手中的玉璋正在融化,滴落的玉髓在地面形成蚩尤九黎部落的古老符文。
熊坎的瞳孔已完全变成琥珀色,他看见玄珠深处断裂的建木根系正在重组。当第一缕星光照在祭鼎边缘时,赤水突然倒流,溺死的战马与断戈从河床升起,在漩涡中拼凑成一具百丈高的骸骨神像——正是共工怒触不周山时的法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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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梦泽上空,子履背后的北斗胎记灼如烙铁。七道星芒穿透他的胸腔,在夜空中勾连成吞天巨狼的轮廓。秦国上大夫蒙骜率领的三千玄甲军,此刻正在他脚下化为血雾,那些淬毒的弩箭还未触及他的衣角,就被星煞之力碾成齑粉。
"贪狼吞月,大凶之兆啊!" 随军太卜尖叫着扯断蓍草,龟甲上浮现的却是子履在昆仑墟执剑斩神的幻象。老祭司突然顿住,浑浊的眼里泛起狂喜:"这不是灾星...这是颛顼大帝斩碎的天命在重组!"
子履额间裂开第三只金瞳,被他吞噬的破军星君正在灵台嘶吼。当赤水方向传来共工法相的咆哮时,他忽然明白体内七个声音为何总在争吵——他们根本不是星君残魂,而是被轩辕剑斩落的建木年轮中,那些被昆仑囚禁了十万年的古神怨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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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墟废墟上,西王母将最后一片星君本源捏碎。那些星光没有坠向人间,而是渗入她脚下的归墟裂缝。海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,青铜巨门上的烛龙浮雕正在苏醒,衔着日月的龙睛闪过妖异的紫光。
"够了。" 共工的声音震落悬空山碎石,他脖颈处的断角抵在西王母后心,"你用颛顼血脉温养古神怨灵,就为重启归墟之门?"
西王母的银发突然缠住共工手腕,发丝间浮现出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的画面:"当年轩辕氏斩蚩尤于凶黎之谷,却不知其魂被分镇在建木年轮中。颛顼那一剑,倒是替我们劈开了最坚固的牢笼。"
烛龙双目完全睁开时,天地间光阴骤乱。正在赤水祭献的熊坎看见自己长出鳞爪,楚国王宫在时空中分裂成上百个碎片;子履第三只眼流出的金血凝固在半空,形成连接殷商与西周时代的琥珀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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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周山遗址突然传来巨响,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簌簌坠落。巫族新任大祭司手持建木残根,在渊薮深处画出血色星图。十万奴隶的魂魄从殉葬坑升起,在青铜板上拼出残缺的天梯纹路。当第一道由怨气凝聚的台阶触及云端时,那些被颛顼斩断的青铜锁链竟从历史长河中重新显现,缠绕住正在异变的子履。
"陛下...错了..." 巫族祭坛上的建木年轮板渗出鲜血,浮现出颛顼斩断天梯前夜与巫咸的密谈。画面中年轻的帝王将崆峒印捏碎,把其中半块混沌珠塞进巫咸咽喉:"总要有后人以为天命可抗,人族方能在绝境中长出新的骨血。"
此刻子履终于听清体内七个声音在嘶吼什么——那不是古神怨念,而是历代人皇封印在血脉中的呐喊。当共工法相挥动骸骨巨杖砸向赤水祭坛时,他背后北斗胎记突然离体而出,化作轩辕剑虚影刺穿时空,将破碎的崆峒印与混沌珠残片钉回西王母眉心。
赤水祭坛上的青铜鼎轰然炸裂,飞溅的金汁在空中凝成三百枚甲骨文字。子履背后轩辕剑虚影暴涨,剑锋穿过时空裂隙,竟与三百年前颛顼斩落建木的那道剑光重合。共工法相挥下的骸骨巨杖在距离熊坎头顶三寸处停滞,杖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缝——那些裂缝的纹路,正是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五色石脉络。
"原来如此..."子履第三只金瞳流出熔金般的血泪,他看见自己血脉中游弋着七枚混沌珠碎片,"祖父把真正的祭品藏在了时间里。"
昆仑墟上空忽然亮起二十八道星轨,每道星轨尽头都站着一位人皇虚影。从神农尝百草到禹王凿龙门,那些消散在光阴长河中的帝王,此刻竟同时举起手中耒耜。当星轨交汇于子履额间时,他背后的北斗胎记化作七盏青铜灯,灯芯燃起的竟是建木年轮中封存的历代人皇魂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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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王母的银发在时空中寸寸断裂,她眉心的混沌珠碎片正在吞噬她的神格。归墟裂缝中的烛龙发出痛苦的嘶吼,龙睛里的日月开始逆时针旋转。共工突然狂笑着抓住正在坍塌的青铜巨门,断角迸发出逐鹿之战时蚩尤魔血的气息:"你以为烛龙睁眼是重启天地?这是刑天舞干戚时劈开的永夜啊!"
巫族祭坛上的血色天梯突然调转方向,十万奴隶的怨魂裹挟着建木残根,在子履脚下铺成通往归墟的栈道。大祭司的青铜面具应声而裂,露出的面容竟与三百年前的巫咸一模一样。他手中建木年轮板上的血迹,此刻凝成颛顼留下的最后一道神谕——以人皇魂火为引,以混沌碎片为鞘,重铸轩辕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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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王熊坎的琥珀色瞳孔突然恢复清明,赤水玄珠在他掌心裂成两半。珠内神使残影尖叫着想要逃逸,却被倒流的赤水卷入三百年前那个黎明——正是颛顼斩断建木前,将半块混沌珠封入巫咸咽喉的瞬间。当神使残魂触碰到混沌珠时,整个赤水流域的时间突然坍缩,所有正在厮杀的诸侯联军都化作了河底青铜器上的饕餮纹。
"陛下,该还债了。"巫咸的声音从建木年轮板中传出。熊坎惊觉自己正在消散的指尖上,浮现出当年被献祭的孩童掌纹。赤水河底的十万青铜戈戟突然直立而起,在河面上拼出巨大的"伐"字——正是文王演周易时窥见的天命杀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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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履脚踏怨魂栈道走入归墟时,手中的轩辕剑虚影已凝成实体。剑身映出昆仑墟崩塌前的景象:颛顼将轩辕剑插入自己心脏,金血顺着剑槽流入建木根系,每一滴血都裹着一片混沌珠碎屑。直到此刻他才明白,所谓星煞入体,实则是人皇血脉在轮回中温养的神性。
烛龙盘踞的青铜巨门前,西王母的神躯已有一半化作石像。她剩余的那只眼睛突然流出黑色血泪:"你可知为何轩辕氏要斩尽诸神?"
子履的剑锋划过时空褶皱,斩落的却是逐鹿之战时黄帝误伤的应龙逆鳞:"因为你们把天命织成襁褓,却要人族永世做提线傀儡。"
烛龙发出最后一声哀鸣,逆鳞血光中浮现出上古秘辛——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里,封存着盘古开天时震碎的混沌意志。当轩辕剑完全刺入烛龙眉心时,整个归墟开始崩解,那些被吞噬的时空碎片喷涌而出,在现世天空拼成二十八星宿阵图。
归墟崩解时的轰鸣震碎了二十八星宿阵图,子履手中的轩辕剑却在此刻化作齑粉。剑身碎片并未坠落,反而逆流而上,在时空中拼出上古至今所有人族持火而行的身影。从燧人氏钻木的火星到武王伐纣的玄鸟旗,每一粒微光都在啃食混沌的黑暗。
"原来如此......"子履望着掌心消散的剑柄轻笑。北斗胎记中的应龙逆鳞突然飞出,在虚空划出盘古脊柱的纹路——那正是初代建木的本来面目。当逆鳞嵌入烛龙空洞的右眼时,整个崩塌的归墟突然静止,化作一面映照万古的青铜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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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墟废墟上,西王母的石像开始龟裂。她最后残存的神识看见镜中真相:黄帝斩蚩尤非为平乱,而是将混沌侵蚀的九黎部族封入建木;颛顼绝地天通亦非叛逆,是以人皇血脉为熔炉,将诸神铸造的天命铁则炼成薪柴。此刻镜面浮现出万道裂痕,每道裂痕里都站着个执斧的人影——从首阳山采铜的匠人到函谷关铸铁的兵卒,无数凡人的掌纹在镜面交织成网。
"不可能......"西王母的惊呼未出口便随风消散。她的石像碎成北斗七星的形状,坠入赤水时激起七百座青铜熔炉的火光。诸侯们征战的戈戟在火中重铸为犁铧,云梦泽上漂浮的星煞残魂化作春夜细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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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工撞向不周山的虚影在这一刻凝实。当山体崩塌的尘埃触及建木残根时,那些被斩断的青铜锁链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。巫咸的身影从建木年轮中走出,手中捧着的半块混沌珠里,三百年前颛顼斩落的神血正在沸腾。
"是时候了。"巫咸将混沌珠抛向子履。珠体在飞行中溶解,露出内部跳动的火种——正是燧人氏传给神农的初火。子履背后的北斗胎记应声脱落,七盏青铜灯接引着火种,将正在坍缩的时空烧熔成流动的青铜。
赤水两岸交战的士兵忽然僵立,他们盔甲上的饕餮纹活了过来,贪婪吞噬着战场戾气。当最后一丝血腥被吞尽,这些上古凶兽竟化作耕牛形貌,角上挂着二十四节气凝成的铜铃。楚王熊坎手中的断剑坠地,剑柄上浮现出被他献祭的孩童面容,那些稚嫩眉眼在泥土中生根,长成开满桃花的阡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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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天道不在星宿,而在耒耜之间。"
子履的声音随着初火传遍九州。他看见自己的身躯正在消散,每一粒血肉都化作带着火星的尘埃。归墟青铜镜彻底破碎,镜中无数执斧人影却走进现实,他们的斧刃不再劈向山岳,而是将星轨刻在犁过的田垄。
共工突然伸手抓住一缕飘散的火星,断角上逐鹿之战的杀气尽褪:"当年颛顼问我,若洪水再至,是筑堤还是疏浚。"他额间浮现出大禹治水时的河图,身影在笑声中淡去,"现在这条答案,该刻在农人的锄柄上。"
三百年后,周室太庙。
当史官在龟甲刻下"纣王无道,武王伐之"时,檐角悬挂的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。铃身饕餮纹睁开双眼,映出赤水河底的景象:断裂的建木根系间,无数凡人魂魄正将其编织成桑树的形状。树梢结出的并非果实,而是百家姓的图腾。
太公望手中的封神榜突然自燃,火中浮现子履消散前的笑容。那些本该封神的星君名讳在灰烬里重组,化作二十四节气歌谣。当第一片雪花落在烧焦的榜文上时,昆仑墟最后的悬空岩恰好坠入东海,激起的水雾在燕国边境凝成彩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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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人犁地时翻出的青铜碎片上,星宿图与田亩图渐渐融合
黄河渡口的老船工摇橹时,船桨总会无意间画出建木年轮
每逢月食,孩童背后的胎记便泛起暖光,那是消散的星煞在守护人间炊烟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