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虎山行

工作室:苗疆公子发布作者:苗疆公子发布时间:2025-05-28

雪,下得很大。


燕横站在茶肆门外,看着里面透出的昏黄灯光,犹豫了片刻。他本不该在此停留,但风雪实在太大,而前方三十里内再无人烟。他抖了抖斗笠上的积雪,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。


茶肆内比想象中热闹。七八张桌子坐满了人,大多是商旅打扮。燕横选了角落里一张空桌坐下,要了壶热茶和两碟小菜。他摘下斗笠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左眉上一道疤痕格外醒目。


"客官是江湖人?"小二端来茶壶,眼睛瞟向燕横腰间那把用布包裹的长剑。


燕横没有回答,只是将一枚铜钱按在桌上。小二识趣地闭了嘴,收起铜钱退了下去。


茶才喝到一半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。燕横的耳朵动了动——至少十匹马,来势汹汹。茶肆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,所有人都紧张地望向门口。


门被一脚踹开。寒风裹着雪花卷进来,六个身着锦袍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,腰间都挂着刀。最后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,一身雪白狐裘,面容俊秀却透着股邪气。


"赵公子!"茶肆老板慌忙迎上去,"您怎么..."


"滚开。"青年一脚踹开老板,目光在茶肆内扫视一圈,最后落在角落里一对父女身上。那是个五十来岁的商人,身边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,两人衣着朴素但整洁。


"周老板,"青年咧嘴一笑,"欠我的银子,该还了吧?"


商人脸色煞白:"赵公子,那笔货款明明已经..."


"啪!"青年一巴掌扇在商人脸上,打得他嘴角流血。"我说你欠了,就是欠了。"


少女扑上去护住父亲:"赵天霸!你仗着你爹的势力欺压良善,还有没有王法!"


茶肆内一片死寂。燕横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敲击,眼睛微微眯起。赵天霸——这个名字他听说过。"虎山会"赵老爷的独子,方圆百里无人敢惹的恶霸。


"王法?"赵天霸大笑,"在这虎山地界,我赵家就是王法!"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,"既然还不起银子,就拿你抵债吧。"


商人跪地哀求:"赵公子,我女儿还小,您高抬贵手..."


赵天霸充耳不闻,拖着少女往外走。商人扑上去抱住他的腿,被他一脚踢开。两个家丁上前按住商人,拳打脚踢。


燕横站了起来。


"这位公子,"他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茶肆都安静下来,"强抢民女,不合江湖规矩。"


赵天霸转过头,上下打量着燕横:"哪来的野狗,敢管我赵家的事?"他示意手下,"打断他的腿,扔出去。"


四个家丁拔出刀,向燕横逼近。燕横叹了口气,解开了裹剑的布。那是一把三尺青锋,剑身泛着寒光。


第一个家丁的刀刚举起来,燕横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。鲜血喷溅在旁边的桌子上,几个客人尖叫着躲开。第二个家丁的刀砍向燕横肩膀,却见剑光一闪,他的手腕齐根而断,手掌连同刀一起掉在地上。


剩下两个家丁愣住了。燕横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,剑锋划过,一人胸口绽开血花,另一人捂着被割开的喉咙倒下。

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赵天霸脸色变了,松开少女的手,从腰间抽出一把镶金嵌玉的短刀。


"你知道我是谁吗?"他声音有些发抖,"我爹是赵万山!"


燕横甩掉剑上的血:"知道。所以你可以留个全尸。"


赵天霸突然将身边的少女推向燕横,转身就跑。燕横扶住少女,眼看赵天霸已经冲出茶肆。他抄起桌上的一根筷子,运劲掷出。


"啊!"门外传来一声惨叫。燕横走出去,看到赵天霸趴在地上,那根筷子贯穿了他的小腿。


"侠士饶命!"赵天霸翻过身,惊恐地看着走近的燕横,"我可以给你钱,很多钱!"


燕横举起剑:"那些被你害死的人,可曾求过饶?"


剑光落下,赵天霸的人头滚出丈余,鲜血染红了雪地。


茶肆里,商人抱着女儿痛哭。燕横走回去,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:"收拾东西,连夜离开这里。"


"侠士,"商人颤抖着说,"您杀了赵公子,赵老爷不会放过您的。"


燕横将剑重新裹好:"我正要去找他。"


离开茶肆,燕横没有立即前往赵府。他先去了城南一处破败的小院。敲了三下门,停顿,再敲两下。


门开了,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警惕地探出头,看到燕横后松了口气:"燕老弟,你怎么来了?"


"崔老哥,"燕横点头致意,"我来讨杯酒喝。"


屋内陈设简单但整洁。崔明,人称"铁判官",曾是六扇门的名捕,如今隐居在此。他给燕横倒了杯酒:"听说你杀了赵天霸?"


燕横挑眉:"消息传得这么快?"


"虎山会眼线遍布全城。"崔明叹气,"你不该招惹他们。"


"他们害人无数。"


"江湖上害人的多了,你管得过来吗?"崔明摇头,"赵万山手下有'四虎将',个个武功高强。官府都不敢动他。"


燕横饮尽杯中酒:"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。若人人畏首畏尾,这世间还有公道吗?"


崔明沉默片刻,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:"这里有赵府的地图和守卫分布。四虎将中,'铁爪'孙彪和'血刀'马雄今晚在府中值班。"


燕横接过地图:"多谢。"


"燕横,"崔明叫住正要离开的他,"赵万山不只是恶霸,他与朝中权贵有勾结。你这一去,就算成功,也会被朝廷通缉。"


燕横笑了笑:"江湖儿女,何惧生死。"


赵府建在城北高处,占地数十亩,高墙深院。燕横借着夜色潜行至后墙,轻巧地翻越而入。按照地图所示,他避开巡逻的家丁,向主屋摸去。


路过一处假山时,他听到微弱的呻吟声。循声找去,发现假山下有个隐蔽的地窖入口。掀开盖子,一股腐臭扑面而来。


地窖里点着几盏油灯,照亮了骇人的景象:十几个铁笼子,每个里面都关着人,有男有女,大多伤痕累累。墙上挂着各种刑具,血迹斑斑。


一个笼子里,燕横认出了前几天失踪的李记绸缎庄老板。那人已经奄奄一息,看到燕横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。


"赵万山...在地下室...有账本..."他气若游丝,"证明他...勾结..."


话未说完,人已断气。燕横握紧拳头,轻轻合上死者的眼睛。


突然,背后传来破空声。燕横侧身闪避,一柄飞刀擦着脸颊飞过,钉在墙上。回头看去,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地窖入口,双手戴着铁爪。


"'铁爪'孙彪。"汉子狞笑,"敢夜闯赵府,找死!"


孙彪扑来,铁爪直取燕横咽喉。燕横拔剑格挡,金铁交鸣声中,火花四溅。两人在地窖狭窄的空间内交手十余招,孙彪的铁爪招式狠辣,几次险些抓中燕横。


燕横突然变招,剑锋贴着孙彪的铁爪滑入,刺穿了他的肩膀。孙彪怒吼一声,不顾伤痛,一爪抓向燕横胸口。燕横侧身,剑锋上挑,削断了孙彪三根手指。


"啊!"孙彪痛呼后退。燕横不给喘息之机,一剑刺入他心口。孙彪瞪大眼睛,缓缓倒下。


地窖里的囚徒们骚动起来。燕横找到钥匙,打开所有笼子:"能走的自己逃命,不能走的等我回来。"


他刚走出地窖,迎面撞上十几个持刀家丁。为首的汉子手持一柄血色长刀,脸上有道狰狞刀疤。


"'血刀'马雄。"汉子冷笑,"孙彪那废物果然不中用。"


燕横不答话,剑光如虹,杀入人群。马雄的血刀确实厉害,招式大开大合,力道惊人。几次交锋,燕横的衣袖被削去一角。


家丁们趁机围攻,燕横背后中了一刀。他咬牙回身,一剑刺穿那家丁的喉咙。马雄趁机一刀劈来,燕横勉强闪避,仍被划破胸口,鲜血顿时浸透衣衫。


"看你还能撑多久!"马雄得意大笑。


燕横突然弃剑,在马雄错愕的瞬间,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刀,刺入马雄腹部。马雄痛吼一声,血刀脱手。燕横趁机夺过血刀,一刀斩下马雄头颅。


剩下的家丁四散而逃。燕横捡回自己的剑,捂着伤口向主屋走去。


主屋内灯火通明。燕横踹开门,看到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,身边站着两个美貌侍女。


"赵万山。"燕横剑指中年人。


赵万山放下茶杯,神色平静:"能杀到我面前,阁下好身手。"


"你儿子已经先走一步。"燕横冷冷道,"现在轮到你了。"


赵万山笑了:"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改变什么?虎山会根深蒂固,朝中有人。你今天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螳臂当车。"


"或许吧。"燕横举剑,"但总要有人当这个螳螂。"


赵万山突然拍案,两个侍女从袖中抽出短剑,向燕横刺来。燕横剑光一闪,两人咽喉喷血倒下。赵万山趁机从椅子下抽出一把长剑,攻向燕横。


出乎燕横意料,赵万山的剑法相当高明。两人在厅内激斗,剑光交错,家具摆设纷纷碎裂。燕横因失血过多,动作开始迟缓,被赵万山一剑划破大腿。


"你已是强弩之末。"赵万山冷笑,"跪下求饶,我可以给你个痛快。"


燕横突然笑了:"你知道我为什么叫'燕横'吗?"


不等赵万山回答,燕横猛地掷出短刀。赵万山挥剑格挡,燕横趁机突进,长剑直刺赵万山心口。赵万山勉强闪避,剑锋偏斜,刺入他右胸。


"因为燕子飞行,从不走直路。"燕横贴近赵万山耳边低语,同时转动剑柄。


赵万山瞪大眼睛,口中溢血。燕横拔出剑,看着这位横行一时的"虎山会"首领缓缓倒下。


走出主屋,燕横发现整个赵府已经乱作一团。远处传来官兵的号角声。他点燃火把,扔向主屋的帷幔。火势迅速蔓延,照亮了夜空。


"侠士!"几个从地窖逃出来的囚徒跪地叩首,"多谢救命之恩!"


燕横摆摆手,拖着伤躯向城外走去。身后,赵府陷入火海,如同地狱之门洞开。


雪,又开始下了。燕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,只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,很快被新雪覆盖。


江湖上从此多了一个传说:有侠客独闯虎山,诛杀权贵,为百姓讨回公道。而那侠客姓甚名谁,却无人知晓。

雪夜中燃烧的赵府照亮了半边天空,燕横拖着伤躯在暗巷中穿行,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。他拐入一条死胡同,背靠冰冷的墙壁喘息,左腹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,将素色劲装染成暗红。


"搜!他跑不远!"墙外传来粗犷的吼声,"老爷说了,活要见人死要见尸!"


燕横从怀中摸出从赵府带出的羊皮账本,借着远处火光匆匆扫视。账目中"兵部侍郎"、"盐铁转运"等字眼触目惊心,赵家勾结朝中重臣走私军械、贩卖私盐的罪证赫然在列。他刚要将账本收起,突然听到头顶瓦片轻响。


"燕大侠。"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呼唤。燕横抬头,看到崔明趴在墙头,花白胡须上沾满雪花。"快上来,老朽带你离开。"


燕横强提一口气跃上墙头,伤口却因此崩裂,眼前一阵发黑。崔明连忙扶住他:"你伤得不轻,先回我那儿包扎。"


"不行..."燕横咬牙指向城南,"赵家还有两虎未除,他们正带人抄查周家父女...是我连累了他们..."


崔明脸色骤变:"'毒牙'郑七和'鬼手'韩五?他们比孙马二人更阴毒!你现在去等于送死!"


燕横将账本塞给崔明:"若我回不来,把这个交给京城来的钦差大人..."话未说完,人已翻下墙头,消失在风雪中。


城南贫民窟火光冲天。三十多个赵府家丁举着火把,将周家破败的小院团团围住。院中央,周家少女被捆在木桩上,一个瘦高男子正用匕首在她脸上比划。男子眼眶深陷,十指留着长长的指甲,正是"鬼手"韩五。


"说,那刺客藏在哪里?"韩五的匕首轻轻划过少女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,"不然下次就是眼睛了。"


周老板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,满脸是血:"我们真的不知道...那位侠士救下小女后就离开了..."


"嘴硬!"韩五狞笑着举起匕首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闷响。转头看去,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无声倒地,咽喉处插着细小的冰凌。


一道黑影掠过院墙,剑光如雪。三个举火把的家丁还没反应过来,就已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。火把落地,点燃了干燥的茅草,火光中映出燕横染血的身影。


"'无影剑'燕横!"韩五怪叫一声,十指如钩抓向燕横面门。那指甲上泛着蓝光,显然淬了剧毒。燕横侧身避过,长剑上挑,却见韩五手腕诡异一扭,竟贴着剑锋滑入,毒爪直取咽喉。


燕横不得不后退半步,后背却撞上一堵"肉墙"。一个满脸麻子的矮壮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,双掌重重拍在他背上。"毒牙"郑七的掌力带着腥风,燕横喷出一口鲜血,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。


"燕大侠!"周家少女哭喊着。燕横抹去嘴角血迹,剑势突然变得飘忽不定。韩五一爪抓空,反被剑锋削去三根手指。郑七见状,从腰间抽出一对铁尺,尺端泛着幽绿光芒。


"你的剑法不错,"郑七阴笑,"可惜中了我的'腐心掌',最多还能撑半炷香时间。"


燕横不答,剑招突变,原本灵动的剑势陡然变得沉重如山。韩五惨叫一声,右臂齐肩而断。郑七铁尺交叉架住长剑,却见燕横突然松手弃剑,一记肘击重重撞在他咽喉上。


"咔嚓"一声脆响,郑七瞪大眼睛后退几步,喉结已然粉碎。他张着嘴想说什么,却只吐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。韩五见状,独臂抓起周家少女挡在身前:"别过来!否则我杀了她!"


燕横弯腰拾起长剑,突然一个踉跄。郑七的毒掌开始发作,他视线变得模糊,耳边嗡嗡作响。韩五看出他状态不对,拖着少女慢慢后退:"你们都愣着干什么?上啊!"


剩余的家丁举刀围上来。燕横深吸一口气,剑锋突然迸发出刺目寒光。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,每一剑都精准刺入敌人咽喉。当最后一名家丁倒下时,韩五已经退到院门口。


"你...你别过来..."韩五的匕首抵在少女脖子上,划出一道血痕,"我死了她也活不成!"


燕横停下脚步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吐出的血已呈紫黑色。韩五得意大笑,却见燕横猛地抬头,左手甩出一道银光。韩五下意识用少女遮挡,那银光却在空中诡异转弯,绕开少女刺入他眉心。


一根普普通通的缝衣针,深深钉入韩五颅骨。他瞪着眼睛倒下,至死都不明白这暗器如何会拐弯。燕横踉跄着上前割断少女绳索,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,单膝跪地。


"燕大侠!"周家父女扶住他。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,火把如长龙向小院涌来。


"走..."燕横推开他们,"带着街坊们...从后山小路...离开..."


"我们一起走!"少女哭着要背起他。燕横却突然挺直身体,望向院门外:"来不及了..."


火把的光亮中,一个身着锦袍的老者缓步走来,身后跟着近百名持械壮汉。老者面容与赵天霸有七分相似,只是眼神更加阴鸷。赵万山亲自到了。


"好一个'无影剑'。"赵万山拍着手,"杀我儿,灭我四虎,烧我府邸...三十年来,你是第一个让赵某如此狼狈的人。"


燕横以剑拄地强撑着站起:"赵万山...你罪恶滔天...今日该做个了断了..."


赵万山冷笑:"了断?你看看四周。"他一挥手,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推上前来,脖子上都架着刀。"这些贱民的命就在你一念之间。放下剑,我可以饶他们不死。"


燕横握剑的手微微发抖。郑七的毒正在侵蚀他的神志,眼前已经出现重影。他知道赵万山不可信,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者因自己而死。


"三息之内,"赵万山竖起三根手指,"一..."


燕横突然笑了:"赵老爷...你犯了个错误..."


"二..."


"你不该...离我这么近..."燕横话音未落,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出。赵万山大惊后退,身旁护卫纷纷上前阻挡。燕横的剑如银龙出海,所过之处血花绽放。他完全不顾自身防御,拼着肩头中刀,剑锋直指赵万山心口。


"拦住他!"赵万山尖叫着抓过身旁护卫挡在身前。燕横的剑刺穿那护卫胸膛,去势不减,又刺入赵万山右胸。赵万山痛呼一声,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,狠狠捅进燕横腹部。


两人几乎脸贴着脸。赵万山看到燕横眼中的火焰仍未熄灭,恐惧如潮水般涌来。"为...为什么..."他喘息着问,"明明已经毒入骨髓...为什么还能..."


"因为..."燕横转动剑柄,让剑刃在赵万山胸腔内搅动,"有人...必须站着死..."


赵万山嘴角溢血,突然狞笑起来:"那我们就...一起下地狱吧..."他猛地按下匕首上的机关,匕首尖端突然弹出一根细针,刺入燕横内脏。针上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,燕横顿时全身麻痹,长剑脱手。


赵府家丁一拥而上,乱刀砍向倒地的燕横。周家少女尖叫着扑上来,被一刀砍倒。眼看燕横就要被乱刀分尸,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长啸。


"官兵来了!快走!"不知谁喊了一声。远处马蹄声如雷,火把照亮了整个贫民窟。赵府家丁顿时乱了阵脚,有人开始逃跑。


赵万山捂着胸口伤口,嘶吼道:"先杀了燕横!"一个忠心家丁举刀冲向奄奄一息的燕横,突然身体一僵,低头看见一截带血的剑尖从自己胸口冒出。


崔明拔出剑,扶起燕横:"坚持住!钦差大人带了御医来!"


燕横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,他艰难地指向赵万山:"别让他...跑了..."


赵万山正被几个心腹搀扶着要逃走,突然被一群手持锄头棍棒的百姓拦住去路。这些平日畏缩的贫民,此刻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。


"打死他!"不知谁喊了一声,愤怒的人群如潮水般涌上。赵万山的惨叫很快淹没在拳脚声中。


崔明抱着燕横,感觉他的生命正在流逝。"账本...交给钦差..."燕横气若游丝,"告诉...江湖同道...虎山已倒...但世上...还有...很多虎山..."


"燕老弟,别说了,留着力气..."崔明老泪纵横。


燕横的目光越过崔明肩膀,看向渐渐亮起的天空。雪不知何时停了,东方泛起鱼肚白。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:"侠者,当如晨星,未必耀眼,但总要有人照亮黑夜..."

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眼中的光芒渐渐凝固。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,照在那张平静的脸上,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

三个月后,京城菜市口。曾经不可一世的兵部侍郎被押上断头台,从他府中搜出的罪证牵连出十余位官员。监斩的钦差大人特意在案头放了一把无鞘长剑,剑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绸。


千里之外的虎山地界,一座新坟前总是摆满新鲜野花。有樵夫说曾在黎明时分,看见一个白衣少女在坟前练剑,那剑法像极了传说中的"无影剑"。


江湖上开始流传一个新的说法:虎山虽倒,侠义长存。只要世间还有不公,就总会有新的"燕横"站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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