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儿的指尖在粗糙的树皮上划过，月光下，那棵古松的轮廓如同一个佝偻的老人。她按照舅舅厉天行留下的线索，在树干底部摸到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。

"找到了！"她低声自语，用力按下。

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，古松后方的一块石板缓缓移开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。阴冷的风从洞中涌出，带着陈年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
柳青儿握紧秋水剑，回头望了一眼山下的方向。那里火光闪烁，隐约传来打斗声——程子陵正在为她争取时间。她咬了咬嘴唇，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，毅然踏入地宫。

石阶湿滑，长满青苔。柳青儿小心翼翼地向下行走，火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。地宫的空气越来越冷，她的呼吸在面前形成白雾。

下到约莫三丈深处，石阶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。门上没有锁，却刻着一行小字："唯掌门亲传弟子可入，违者经脉尽断而亡。"

柳青儿冷笑一声，从腰间取出一块铜牌——这是她从舅舅遗物中找到的白虹剑派长老令牌。她将令牌按在门上的凹槽中，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，缓缓开启。

门后是一个宽敞的石室，四壁点着长明灯，光线昏暗却足以视物。石室中央摆着一口青铜棺材，周围散落着几具白骨。柳青儿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那些白骨身上还穿着白虹剑派的服饰！

"叛徒的下场..."她喃喃道，目光扫过石室，突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暗格。

暗格中放着三样东西：一本封皮漆黑的书册、一块染血的布帛，以及一个小玉盒。柳青儿先拿起书册，翻开第一页，上面赫然写着《玄阴真经》四个大字！

"完整版的经书！"她心跳加速，快速翻阅，发现这比程子陵手中的残本多了近一倍的内容，包括各种奇特的功法和...一张地宫全图。

柳青儿立刻展开血布帛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，字迹已经发黑，但依然可辨。读了几行，她的脸色变得煞白。

"原来如此...原来如此！"她的手不自觉地发抖，"白虹剑派历代掌门竟然..."

突然，头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，碎石和尘土从天花板簌簌落下。柳青儿迅速将三样东西塞入怀中，正准备离开，却听见入口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她闪身躲到棺材后面，屏住呼吸。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伴随着粗重的喘息。借着昏暗的灯光，她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石室——是程子陵！

"程大哥！"柳青儿冲出来扶住他。

程子陵的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，右腿也在不断流血。他脸色惨白，看到柳青儿却露出欣慰的笑容："找...找到了吗？"

柳青儿点头，正要说话，程子陵却猛地推开她："小心！"

一道剑光从门口射来，程子陵勉强举剑格挡，却被震得倒退数步，撞在青铜棺材上，喷出一口鲜血。

"跑得真快啊，小老鼠们。"林正英手持长剑，缓步走入石室，身后跟着追风四剑，"多亏了程子陵留下的血迹，不然还真找不到这地方。"

柳青儿拔出秋水剑，挡在程子陵面前："林正英，你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！"

林正英环顾石室，目光在打开的暗格上停留片刻，突然大笑："证据？就凭你们俩？谁会相信一个勾结魔教的小子和一个魔头余孽的话？"

他一步步逼近，剑尖指向柳青儿："把东西交出来，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。"

程子陵挣扎着站起来，与柳青儿并肩而立："你怕了？怕世人知道白虹剑派的真面目？"

"怕？"林正英冷笑，"死人不会说话。"他挥手示意，追风四剑立刻散开，将两人包围。

程子陵低声对柳青儿道："我拖住他们，你带着证据冲出去，在武林大会上揭露一切。"

柳青儿坚决地摇头："不，一起走！"

没等他们多说，林正英已经出手。他的剑快如闪电，直取柳青儿咽喉。程子陵不顾伤势，强行运功，剑招突然变得诡异莫测，竟将林正英逼退一步。

"《玄阴真经》的功夫？"林正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，"看来你已经练成了几分。很好，等我杀了你，再慢慢研究！"

激战再次爆发。程子陵虽然受伤，但凭借逆转经脉后的奇特内力，竟一时与林正英战得难分高下。柳青儿则对上追风四剑中的两人，秋水剑在她手中如同活物，剑光如水，将敌人攻势一一化解。

然而寡不敌众，程子陵的伤势开始影响他的动作。一个疏忽，林正英的剑刺入他的腹部！

"程大哥！"柳青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。

程子陵跪倒在地，鲜血从口中涌出。林正英得意地拔出剑，正要给他最后一击，柳青儿突然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玉盒，用力摔在地上。

玉盒碎裂，一团紫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石室。

"屏住呼吸！"柳青儿趁机冲到程子陵身边，扶起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跑——她刚才看过地宫全图，知道还有一条秘密通道。

林正英和追风四剑被毒雾所阻，咳嗽不止。等烟雾散去，石室中已不见两人踪影。

"找！给我搜遍整个地宫！"林正英怒吼，"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！"

秘密通道狭窄潮湿，柳青儿半拖半抱着程子陵艰难前行。程子陵的意识开始模糊，血不断从腹部伤口涌出。

"坚持住...马上就到出口了..."柳青儿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程子陵虚弱地问："找...到证据了吗？"

"找到了！"柳青儿急切地说，"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人。白虹剑派历代掌门都参与了一个大阴谋，他们..."

程子陵突然身体一沉，整个人倒了下去。柳青儿摸到他的脉搏，几乎感觉不到跳动。

"不...不！你不能死！"她将程子陵平放在地，从怀中取出几根银针，迅速刺入他周身大穴，暂时止住流血。

然后她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——取出完整版《玄阴真经》，翻到最后记载的一种秘法："逆天改命，以血续命"。

"没有别的办法了..."柳青儿咬破自己手腕，将血滴入程子陵口中，同时按照经书上的方法，引导自己的内力注入他逆转的经脉。

通道中寂静无声，只有两人的呼吸和血滴落的声音。渐渐地，程子陵的胸口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。柳青儿正要松一口气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——追兵快到了！

她强撑着扶起程子陵，继续向前。终于，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。两人跌跌撞撞地爬出出口，发现竟是在白虹山后山的一处隐蔽山洞。

此时天已蒙蒙亮，距离武林大会开始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。柳青儿辨别了一下方向，背起昏迷的程子陵，向山下的一个小村庄走去。

村中的老郎中看到两人的惨状，吓得差点关门。柳青儿亮出几块碎银，老郎中方肯让他们进屋。

"这位公子伤得太重，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。"老郎中检查后摇头，"我只能尽力而为..."

柳青儿坚定地说："请您先处理外伤，内伤我有办法。"

老郎中清理包扎伤口时，柳青儿继续用《玄阴真经》上的方法为程子陵疗伤。她发现程子陵的经脉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——原本因蚀骨针而受损的经络，现在竟然在自行修复重组，形成一种前所未见的运行路线。

"这是...天人之体的雏形？"柳青儿想起舅舅曾经提过的传说，心中既惊又喜。

正午时分，程子陵终于睁开了眼睛。他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金色，但转瞬即逝。

"柳...姑娘..."他虚弱地呼唤。

柳青儿握住他的手，泪如雨下："你吓死我了！"

程子陵试图坐起来，却被疼痛阻止："武林大会..."

"已经开始了。"柳青儿擦干眼泪，"林正英应该正在接受各路掌门的祝贺，正式就任正道盟主。"

程子陵神色一凛："我们必须去！证据..."

柳青儿取出染血的布帛："这是白虹剑派第三代掌门留下的'血书'，记载了他们如何系统性地陷害、屠杀其他门派的高手，只为维持白虹剑派的霸主地位。我舅舅发现的就是这个秘密。"

程子陵仔细阅读血书，脸色越来越凝重："原来如此...所谓的正邪之争，不过是白虹剑派编造的谎言，用来铲除异己的借口！"

"还有更可怕的。"柳青儿翻开《玄阴真经》完整版的一页，"经书中记载，白虹剑派地下深处镇压着一处'灵穴'，历代掌门都在秘密吸取其中的力量。我怀疑这就是他们武功远超同辈的原因。"

程子陵思索片刻，突然想到什么："林正英如此急切地想得到完整经书，莫非是因为...只有经书中的方法才能安全利用灵穴力量？"

柳青儿点头："很可能。我们手中的证据足以颠覆整个武林对白虹剑派的认知。问题是..."她担忧地看着程子陵的伤势。

程子陵却已经挣扎着下了床："走吧，去会会这位'正道盟主'。"

"可你的伤..."

"经书上的方法很有效，我已经好多了。"程子陵活动了一下身体，虽然疼痛依旧，但内力却比之前更加充沛，"而且...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。"

两人简单伪装后，混入了前往白虹剑派总坛的人群。总坛前的广场上已经搭起了高台，各派掌门依次入座。林正英一身白衣，面容肃穆，正在接受少林寺方丈的祝福。

"真是道貌岸然。"柳青儿冷笑道。

程子陵观察着四周的守卫布置，低声道："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，当众揭露一切。"

就在这时，林正英开始致辞："...承蒙各位同道厚爱，推举林某为武林盟主。林某必当竭尽全力，匡扶正义，铲除奸邪..."

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——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程子陵和柳青儿身上。虽然两人做了伪装，但那眼神交流的瞬间，林正英显然认出了他们。

"...近日有魔教余孽混入江湖，散布谣言，污我白虹剑派清誉。"林正英话锋一转，声音变得严厉，"今日趁各位掌门在此，林某要亲自铲除这两个祸害！"

他剑指程子陵和柳青儿的方向："把那两人拿下！"

人群瞬间骚动，周围的武者纷纷亮出兵器。程子陵知道躲不过去了，索性扯下伪装，朗声道："林正英，你屠戮江北派满门，就为了一块宝玉，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正道盟主？"

全场哗然。几位掌门面面相觑，少林方丈皱眉道："这位施主，此话当真？可有证据？"

柳青儿高举血书："这就是证据！白虹剑派历代掌门犯下的罪行，都记录在此！还有林正英屠杀江北派的证物——江北派的镇派宝玉，此刻就挂在他脖子上！"
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林正英。果然，他衣领间隐约露出一抹碧绿。

林正英脸色铁青，突然大笑："荒谬！一块玉能证明什么？这两人一个是勾结魔教的叛徒，一个是血手魔君的余孽，他们的话岂能轻信？"

"那这个呢？"程子陵取出完整版《玄阴真经》，"林正英追杀我们，就是为了得到这个。因为只有经书中的方法，才能安全利用白虹山地下的灵穴力量！"

此言一出，几位年长的掌门脸色大变。峨眉派掌门静玄师太站起身："灵穴？那不是传说中的..."

"胡说八道！"林正英厉声打断，"来人，杀了这两个妖言惑众的魔教妖人！"

白虹剑派的弟子一拥而上。程子陵和柳青儿背靠背站立，准备拼死一搏。

就在此时，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："且慢！"

少林方丈缓步走到场中："林掌门，既然有人提出质疑，何不当众澄清？若他们所言不实，老衲第一个不饶他们。"

其他掌门也纷纷附和。林正英眼见局势不妙，突然狞笑道："好，好得很！既然你们都想找死，那就别怪我了！"

他猛地扯下胸前玉佩摔在地上，玉佩应声而碎，一股奇异的波动瞬间传遍全场。紧接着，白虹山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。

"三十年了...终于等到这一天！"林正英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，"师尊，你当年阻止我们接触灵穴的力量，现在看看是谁对了？"

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可怕的变化——肌肉膨胀，青筋暴起，双眼泛起血红的光芒。追风四剑和其他白虹剑派弟子也纷纷撕开上衣，露出身上诡异的血色纹路。

"血魔大法！"静玄师太惊呼，"这是失传已久的魔功！"

全场大乱。林正英狂笑着扑向最近的掌门，速度之快，几乎化作一道血影。那掌门勉强举剑格挡，却被一掌震飞，口吐鲜血。

"杀！一个不留！"林正英下令，"今日之后，武林将只有白虹剑派！"

大屠杀开始了。变异后的白虹剑派弟子如同恶魔，普通武者根本抵挡不住。程子陵和柳青儿被冲散，各自陷入苦战。

程子陵面对两个变异弟子的围攻，渐感不支。就在危急时刻，他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突然爆发——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淡金色，周身经脉发出微弱的光芒，动作瞬间快了数倍！

"这是..."程子陵自己都感到惊讶，但此刻不容多想。他的剑招变得行云流水，每一击都精准地找到敌人弱点，很快解决了两个变异弟子。

他环顾四周，寻找柳青儿的身影。只见她被陈潇和另外三个变异弟子逼到了角落，情况危急。

"青儿！"程子陵大喊一声，飞身去救。陈潇见他冲来，狞笑着迎上，两人剑锋相交，火花四溅。

程子陵惊讶地发现，陈潇的实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！他的剑上附着一层血色雾气，每次交锋都让程子陵手臂发麻。

"感受到灵穴的力量了吗？"陈潇得意地说，"林掌门说得对，正邪之分都是假的，力量才是真理！"

程子陵不答，专心应对。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变化也在加速，每一次运功，那种奇异的力量就更强一分。渐渐地，他开始占据上风。

另一边，柳青儿面对三个强敌，险象环生。她的秋水剑虽然锋利，却难以对变异后的敌人造成致命伤害。一个疏忽，她的右肩被刺中，剑差点脱手。

"舅舅...帮帮我..."她绝望地低语。

就在这时，秋水剑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，剑身泛起淡淡的水蓝色光芒。柳青儿感到一股清凉的力量从剑柄传入体内，伤势的疼痛顿时减轻。

"这是...剑灵认主？"她想起舅舅曾经提过的传说，心中一震。

获得神秘力量加持的柳青儿剑法陡然大进，很快解决了两个敌人，与程子陵会合。

"程大哥，你的眼睛..."她惊讶地看着程子陵淡金色的瞳孔。

程子陵摇头："先解决眼前的危机！林正英呢？"

两人环顾战场，发现林正英已经杀死了三位掌门，正扑向少林方丈。方丈虽然武功高强，但在变异后的林正英面前也节节败退。

"必须阻止他！"程子陵咬牙道，"《玄阴真经》中可有什么克制之法？"

柳青儿快速翻阅经书："有！需要两人配合，一正一逆，同时攻击他的天灵和丹田！"

程子陵点头："我来攻上盘，你攻下盘！"

两人飞身而上，程子陵剑指林正英头顶，柳青儿则专攻下路。林正英察觉到危险，怒吼一声，血雾暴涨，将少林方丈震开，转身迎战两人。

"不知死活的小虫子！"林正英的双掌变得漆黑，带着腥风拍向两人。

程子陵不躲不闪，剑尖直刺林正英掌心。剑掌相交，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。柳青儿则趁机一剑刺向林正英丹田，却被他的护体血雾所阻。

"没用的！灵穴之力护体，你们伤不了我！"林正英狂笑。

程子陵突然变招，弃剑用掌，与林正英十指相扣。他体内的奇异力量全力运转，淡金色的光芒顺着两人相触的手流向林正英。

"这是什么？"林正英脸色大变，想要抽手却无法挣脱。

"这是《玄阴真经》真正的力量——逆练阴阳，返璞归真！"程子陵大喝，"青儿，现在！"

柳青儿抓住机会，秋水剑带着水蓝色光芒，直刺林正英丹田。这一次，剑锋毫无阻碍地刺入！

林正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，周身血雾开始剧烈翻腾。程子陵也被震飞出去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
"不...不可能..."林正英跪倒在地，身上的变异特征开始消退，"灵穴的力量...怎么会..."

他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，迅速干瘪下去，最终化为一具干尸。

随着林正英的死亡，其他变异弟子也纷纷倒地，痛苦地抽搐着。幸存的武林人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，久久不能言语。

少林方丈第一个回过神来，走到程子陵和柳青儿面前，深深一揖："两位施主今日救了整个武林，老衲代天下同道谢过。"

其他掌门也纷纷上前道谢。程子陵却摇头："我们不是为了感谢才这么做的。"他指着地上的血书，"请各位看看这个，就知道白虹剑派的真面目了。"

掌门们传阅血书，脸色越来越难看。静玄师太长叹一声："百年骗局啊...我们都被蒙蔽了。"

程子陵体内的奇异力量开始消退，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和虚弱。他眼前一黑，倒在了柳青儿怀中。

"程大哥！"柳青儿惊慌地呼唤。

少林方丈上前把脉，眉头紧锁："这位施主体内经脉异变，老衲从未见过这种情况..."

柳青儿擦去眼泪："我知道怎么救他。各位掌门，今日之事还请妥善处理。我们先告辞了。"

她抱起昏迷的程子陵，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白虹山。

三日后，一处幽静的山谷中。

程子陵缓缓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，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被子上。柳青儿趴在床边睡着了，眼角还挂着泪痕。

他轻轻动了动，发现全身疼痛已经减轻许多，只是丹田处多了一股陌生的暖流，缓缓滋养着全身经脉。

柳青儿被惊醒，看到程子陵醒了，顿时喜极而泣："你终于醒了！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？"

程子陵虚弱地笑笑："三天？"

"七天！"柳青儿倒了杯水给他，"少林方丈说你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..."

程子陵慢慢坐起来，感受着体内的变化："我好像...不一样了。"

柳青儿点头："你逆转经脉后强行使用《玄阴真经》上的秘法，身体已经开始向'天人之体'转化。这是福是祸，现在还说不清。"

程子陵望向窗外："武林现在怎么样了？"

"大洗牌。"柳青儿叹了口气，"白虹剑派已经解散，幸存的弟子都被各派监管起来。血书的内容震惊了整个武林，各派都在自查历史上被白虹剑派陷害的事件。"

她顿了顿："还有...明镜台正式从暗处走到了明处，开始协助各派调查。药老被推举为新的监察长老。"

程子陵惊讶道："这是好事啊，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？"

柳青儿沉默片刻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："因为药老来信说...白虹山地下的灵穴异动越来越剧烈，可能很快就会爆发。而能控制灵穴的，只有..."

"天人之体。"程子陵接上她的话，苦笑一声，"所以我这身变化，注定要派上用场？"

柳青儿握住他的手，眼泪再次涌出："我们可以逃走，远离这一切..."

程子陵轻轻擦去她的泪水："你知道我们不会的。"他望向远处的白虹山，"正义与邪恶的界限或许模糊，但有些事，总要有人去做。"

柳青儿靠在他肩上，轻声道："那这次，我们一起面对。"

窗外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融合在一起，再也分不清彼此...

白虹山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，如同巨兽的喘息。程子陵站在灵穴入口前，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。一个月前那场大战留下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，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。

"你确定要这么做？"柳青儿站在他身侧，手指紧紧攥着衣角，"药老说灵穴内的力量会加速你体内的变化。"

程子陵凝视着黑漆漆的洞口，淡金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发亮："如果连灵穴里有什么都不知道，我们怎么阻止幽冥殿的人？"

自从白虹剑派覆灭后，一个名为"幽冥殿"的神秘组织逐渐浮出水面。明镜台的情报显示，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上百年，暗中操控武林局势，而白虹剑派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。更令人不安的是，他们正在四处寻找其他灵穴的位置。

药老拄着拐杖走上前来，白发在风中飘动："小子，灵穴乃天地奇观，百年难遇。据古籍记载，其中或有《玄阴真经》的完整传承，但也危险重重。你体内的天人之体初成，进入后会发生什么，老朽也无法预料。"

程子陵摸了摸胸口。自从那日与林正英一战后，他体内的经脉就发生了奇异的变化——每当月圆之夜，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就会在体内奔涌，伴随而来的是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另一个声音，充满暴戾与杀戮欲望。

"总要有人进去看看。"程子陵深吸一口气，"如果幽冥殿的人先找到这里，后果不堪设想。"

柳青儿突然抓住他的手："那我跟你一起进去。"

药老摇头："灵穴内的力量对常人有害。青儿，你在外面接应。"

程子陵感受到柳青儿手心的温度，心中一暖。这一个月来，若不是她日夜守护，他可能早已被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吞噬。他轻轻回握："放心，我不会有事的。"

他从怀中取出一根绳索系在腰间，另一端交给柳青儿："如果三个时辰后我没有出来，或者绳索有异常动静，立刻拉我出来。"

柳青儿咬着嘴唇点头，眼中满是担忧。

程子陵最后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装备——秋水剑、火折子、几块干粮，以及那本完整版的《玄阴真经》。然后，他迈步踏入灵穴。

黑暗如潮水般涌来，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。火折子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金属味。洞壁湿滑，布满发光的苔藓，散发出幽绿色的微光。

随着深入，程子陵感到胸口越来越闷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脏上。更奇怪的是，他体内的力量开始自行运转，淡金色的光芒在经脉中流动，抵消了外界的不适。

"有意思..."程子陵自语道，"天人之体与灵穴力量会产生共鸣。"

洞穴一路向下，坡度越来越陡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前方豁然开朗——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眼前，洞顶垂落着无数晶莹的钟乳石，在火光照耀下如同倒悬的利剑。

洞窟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，水面平静如镜，却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。水池周围刻满了古老的符文，与《玄阴真经》上的文字如出一辙。

程子陵小心翼翼地靠近水池，突然，水面泛起涟漪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：

"百年了...终于有人来了..."

程子陵浑身紧绷，秋水剑瞬间出鞘："谁？"

水面上的波纹越来越剧烈，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浮现。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，面容慈祥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，双眼如同两颗星辰，熠熠生辉。

"不必惊慌，年轻人。"老者的声音直接在程子陵脑海中响起，"我只是一缕残魂，寄居在这灵穴之中。"

程子陵没有放松警惕："你是谁？"

"老夫俗名早已忘却，世人称我'玄阴老人'。"老者的影像变得更加清晰，"也就是你们所说的《玄阴真经》创作者。"

程子陵瞳孔收缩——玄阴老人！这位百年前的武林传奇，据说已经突破武道极限，达到传说中的"天人合一"境界。

"您...还活着？"程子陵难以置信地问。

玄阴老人的影像摇头："肉身早已湮灭，这只是我留下的一缕神识。年轻人，你体内的天人之体初成，却又不纯粹，可是修炼了《玄阴真经》上的逆练之法？"

程子陵点头，简要讲述了自己的经历。

玄阴老人听完，长叹一声："果然如此。当年我创《玄阴真经》，本为探索武道极致，却不料被后人曲解，分为什么正派邪功。武学本无正邪，关键在于使用者的心性。"

他指向水池："这所谓的灵穴，实则是老夫突破时溢散的能量汇聚而成。天人之体若能正确引导，可与之共鸣，获得莫大益处；但若心术不正，便会走火入魔，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。"

程子陵心中一动："林正英他们..."

"正是强行吸收灵穴力量，却无法驾驭，才会变成那般模样。"玄阴老人叹息，"而你不同，你通过逆转经脉的方式自然转化，虽不完美，却有希望达到真正的天人合一。"

程子陵想起体内的另一个声音："前辈，我最近总觉得脑海中还有另一个'我'，充满暴戾之气，这是..."

"天人之劫。"玄阴老人的表情变得严肃，"天人之体在形成过程中，会将人心中的阴暗面具现化，形成第二人格。若不能降服这心魔，终将被其反噬。"

程子陵心头一沉："可有化解之法？"

玄阴老人正要回答，突然，整个洞窟剧烈震动起来，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。

"不好！有人在外强行开启灵穴封印！"玄阴老人影像开始闪烁，"年轻人，速速离开！若让幽冥殿的人得到灵穴力量，武林将陷入万劫不复！"

程子陵急问："幽冥殿到底是什么组织？"

"他们..."玄阴老人的影像越来越模糊，"他们追求的不是武道极致，而是...永生..."

话音未落，影像彻底消散。洞窟震动更加剧烈，水池中的水开始沸腾，蓝光变成了危险的血红色。

程子陵知道情况危急，转身就往回跑。刚跑到洞口，腰间绳索突然传来剧烈的拉扯——是柳青儿在警告他有危险！

他加速冲出灵穴，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。等视线恢复，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——

柳青儿和药老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，地上已经躺着几具明镜台成员的尸体。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面具，正用一把奇形匕首抵在柳青儿咽喉处。

"程子陵..."柳青儿嘴角流血，显然已经受了伤，"快跑..."

戴面具的黑衣人抬头看向程子陵，声音如同金属摩擦："天人之体，果然名不虚传。把《玄阴真经》交出来，我可以留你全尸。"

程子陵体内的力量瞬间沸腾，淡金色的光芒在体表流转。他强压怒火，冷静地问："幽冥殿？"

面具人微微颔首："聪明。既然知道我们，就该明白反抗是徒劳的。"

药老突然咳嗽着说："程小子...别管我们...他们想要开启所有灵穴...毁灭武道根基..."

面具人反手一掌将药老击倒在地："多嘴的老东西。"

这一瞬间，程子陵动了。他的速度快到几乎留下残影，秋水剑化作一道银光直取面具人咽喉。面具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，仓促后退，匕首与剑锋相撞，火花四溅。

"杀了他！"面具人怒吼。

十几个黑衣人同时扑向程子陵。他们动作整齐划一，显然训练有素，每个人手中都持着那种奇形匕首，刀刃上泛着诡异的绿光——淬了剧毒！

程子陵剑招如风，瞬间刺穿两人咽喉。但更多的黑衣人涌上来，将他团团围住。更糟的是，他感到体内的那股暴戾之气正在苏醒，随着每一次出剑而变得更加强烈。

"杀...杀光他们..."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。

程子陵咬牙抵抗，但杀戮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。他的剑招越来越狠辣，不再只是攻击要害，而是开始刻意制造痛苦——挑断手筋脚筋，刺穿肺叶让人缓慢窒息...

"程大哥！"柳青儿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，"你在干什么？"

程子陵猛然惊醒，发现自己正用剑将一个黑衣人的四肢钉在地上，对方痛苦地哀嚎着。而其他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地，死状凄惨。

面具人站在不远处，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惊讶的光芒："有意思...你的第二人格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。"

程子陵喘着粗气，努力压制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："你...到底想要什么？"

"灵穴的力量，当然。"面具人轻笑，"不过现在看来，你比灵穴更有价值。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天人之体...正是殿主需要的容器。"

容器？程子陵心中警铃大作。就在这时，药老突然从地上暴起，一掌拍向面具人后心。面具人似乎早有预料，身形诡异地扭曲，匕首反手刺入药老腹部。

"药老！"柳青儿挣脱束缚，扑向老人。

面具人趁机后退，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球摔在地上。浓烟瞬间弥漫，等烟雾散去，面具人已经不见踪影。

程子陵冲到药老身边。老人腹部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变成黑色，毒性剧烈。

"小...心..."药老艰难地说，"幽冥殿...有七个分殿...他们在找...其他灵穴..."他的声音越来越弱，"青儿...明镜台...交给你了..."

老人的手垂落下去，再无声息。

柳青儿伏在药老身上痛哭。程子陵单膝跪地，拳头攥得发白。体内的狂暴力量再次涌动，这次他几乎压制不住。

"我要杀光他们..."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，"一个不留..."

"不！"程子陵猛地摇头，试图保持清醒，"青儿...我们得离开这里...幽冥殿的人很快就会回来..."

柳青儿擦干眼泪，坚强地点头。两人简单掩埋了死者，带着药老的遗体迅速撤离。

回到明镜台的秘密据点，柳青儿立即召集剩余的核心成员开会。程子陵则独自来到练功室，尝试平复体内躁动的力量。

盘膝而坐，他按照《玄阴真经》上的方法引导内力运转。但这一次，那股暴戾之气异常顽固，不断干扰他的调息。

"为什么要抵抗？"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讥笑，"杀戮的感觉多美妙啊...那些幽冥殿的人渣，就该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..."

程子陵额头渗出冷汗："闭嘴！你不是我！"

"我就是你。"声音变得低沉，"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。你忘了柳无尘是怎么折磨你的？忘了林正英是怎么屠杀江北派的？以牙还牙，以血还血，这才是正义！"

程子陵痛苦地抱住头。他知道这声音说的不对，但心底又有一个小小的部分认同这种观点——对那些恶人，何必讲什么仁义道德？

就在他几乎要被这声音说服时，练功室的门被轻轻推开。柳青儿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，看到程子陵的样子，立刻放下碗跑过来。

"又发作了？"她担忧地问，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。

程子陵勉强点头，说不出话来。柳青儿迅速取出银针，在他头顶和颈后的几处穴位施针。随着银针入体，那股狂暴的力量渐渐平息。

"药老教过我这种方法。"柳青儿轻声解释，"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第二人格。"

程子陵长舒一口气，握住她的手："谢谢...如果没有你，我可能早就..."

柳青儿摇头，眼中含泪："药老走了，明镜台现在乱成一团。幽冥殿渗透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，他们甚至知道我们三个秘密据点的位置。"

程子陵想起玄阴老人的话："他们在寻找所有灵穴...如果让他们得逞..."

"我们必须阻止他们。"柳青儿坚定地说，"但现在明镜台损失惨重，我们需要帮手。"

程子陵思索片刻："少林寺如何？方丈看起来是个明事理的人。"

柳青儿点头："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。但远水难救近火，幽冥殿随时可能再次袭击。"

正说着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一个明镜台探子慌张地冲进来："柳师姐！不好了！我们在城中的暗哨传来消息，幽冥殿的人抓了十几个孩童，正往白虹山方向去！"

程子陵和柳青儿同时站起："什么？"

探子递上一张字条："这是在暗哨处发现的，指名要交给程大侠。"

程子陵展开字条，上面只有简单一行字："以童男童女之血祭灵穴，可获无上力量。想要救人，独自来白虹山。——青铜使者"

柳青儿看完，脸色煞白："他们要用人祭开启灵穴！"

程子陵的手不自觉地发抖，不是出于恐惧，而是愤怒。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："看吧...这就是你所谓的克制带来的后果...如果当初杀光他们，这些孩子就不会..."

"这次我不会再留情了。"程子陵沉声道，眼中金光大盛，"青儿，你留在..."

"不！"柳青儿打断他，"我们一起面对。明镜台剩下的人已经集结完毕，随时可以出发。"

程子陵想要反对，但看到她眼中的坚决，只能点头："好，但你必须答应我，如果情况失控...尤其是如果我失控...你要第一时间离开。"

柳青儿没有回答，只是握紧了他的手。

夜幕降临时，一行人悄悄接近白虹山。灵穴入口处燃着诡异的绿色火焰，十几个孩童被绑在石柱上，哭喊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厉。

青铜面具人站在水池边，手持一本古籍正在念诵咒语。十几个黑衣人分散在周围警戒。

"我数到三，一起上。"程子陵低声对身后的明镜台成员说，"首要任务是救孩子。"

众人点头。程子陵深吸一口气，开始倒数："三、二、一！"

明镜台的武者如离弦之箭冲向祭坛。程子陵一马当先，秋水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，瞬间斩断两名黑衣人的喉咙。

"等你多时了，天人之体。"面具人不慌不忙地合上古籍，"开始仪式！"

随着他一声令下，绑着孩童的石柱突然开始下沉，水池中的血水翻涌而起，向孩子们漫去！

"不！"程子陵目眦欲裂，全力冲向最近的孩子。但四名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，他们的匕首组成一张毒网，将他困在原地。

柳青儿和其他人也被分割包围，无法接近祭坛。眼看孩子们就要被血水淹没，程子陵体内的力量彻底爆发了。

"你们都该死！"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，低沉而充满杀意。

程子陵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，周身经脉如闪电般明亮。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，四名黑衣人的头颅几乎同时飞起！

面具人见状，不但不惧，反而兴奋地大笑："完美！第二人格完全主导！殿主一定会满意的！"

程子陵——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那个存在——没有理会面具人，而是如鬼魅般穿梭在黑衣人中，每一次出手都带起一蓬血雨。他的手法残忍至极，不再是简单的杀戮，而是刻意制造最大程度的痛苦。

柳青儿和其他明镜台的人惊呆了，几乎忘记了战斗。这...这还是程子陵吗？

当最后一个黑衣人被撕成两半后，"程子陵"转向面具人，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："轮到你了。"

面具人终于露出惧色，后退几步："等等...我们可以合作...殿主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力量..."

"程子陵"狞笑着逼近："我只想要你的惨叫..."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柳青儿冲上前，拦在两人之间："程大哥！醒一醒！这不是你！"

"程子陵"的金色瞳孔盯着她，举起血淋淋的手："让开...否则连你一起杀..."

柳青儿没有退缩，反而上前一步，双手捧住他的脸："程子陵，我知道你在里面。听我的声音，回来..."

"程子陵"的手悬在半空，微微颤抖，似乎在挣扎。柳青儿趁机取出银针，迅速刺入他头顶的穴位。

"啊！""程子陵"发出一声怒吼，一把推开她，"你找死！"

柳青儿摔在地上，但仍不放弃："程大哥！那些孩子需要你！我需要你！别让那东西控制你！"

"程子陵"的身体突然僵住，金色和黑色的光芒在体表交替闪烁，显然两个意识正在激烈争夺身体的控制权。

趁此机会，明镜台的人迅速救下了所有孩子。面具人见势不妙，转身就要逃跑，却被突然恢复正常瞳色的程子陵一剑刺穿大腿！

"啊！"面具人跪倒在地，"不...不可能...你怎么能..."

程子陵喘着粗气，额头青筋暴起，显然用尽全力才夺回控制权："青儿...帮我...按住他..."

柳青儿上前，用特制的绳索将面具人捆住。程子陵则走到水池边，按照玄阴老人教他的方法，双手按在水面上，引导体内的力量平息沸腾的血水。

随着一阵刺目的金光，血水逐渐恢复成原本的蓝色，然后彻底平静下来。祭坛上的诡异符文也一一熄灭。

程子陵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，柳青儿立刻扶住他："你回来了..."

程子陵虚弱地点头，看向被救下的孩子们和俘虏的面具人："这次...我们赢了..."

柳青儿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："但代价是什么？程大哥，你刚才...差点就..."

程子陵知道她指的是什么。那个充满杀戮欲望的第二人格越来越强大，每次出现都更加难以压制。如果有一天他彻底失控...

"我们会找到办法的。"柳青儿似乎看出他的担忧，坚定地说，"玄阴老人说过，真正的天人之体是阴阳平衡，不是被阴暗面吞噬。"

面具人突然阴森地笑了："没用的...一旦第二人格觉醒，就只会越来越强...最终完全取代原本的意识...殿主等了这么多年，终于等到一个完美的容器..."

程子陵和柳青儿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。无论前路多么艰难，他们必须找到控制天人之体的方法，同时阻止幽冥殿的阴谋。

而这一切，或许要从这个青铜面具人口中问出更多情报开始...

夜风吹过白虹山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远处的天边，第一缕晨光正在驱散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