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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捕

工作室:苗疆公子发布作者:苗疆公子发布时间:2025-04-28

一、 

萧寒站在醉仙楼二楼的雅间外,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铁尺。窗外雨丝如织,将整个金陵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他深吸一口气,闻到了脂粉香中混杂的一丝血腥味。


"果然在这里。"他低声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

三天前,六扇门接到密报,大盗"鬼影"柳无痕现身金陵。这位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女飞贼,正是萧寒追捕多年的要犯。作为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,萧寒以铁面无私著称,经他手的案子从未失手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柳无痕这个案子,他拖了整整两年。


雅间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,萧寒眼神一凝,右手按在了门板上。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瞬间,一个慵懒的女声从里面传来:"萧捕头,既然来了,何不进来喝杯茶?门没锁。"


萧寒的手顿住了。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。犹豫片刻,他推开了雕花木门。


雅间内,一袭红衣的柳无痕斜倚在软榻上,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。她脸上蒙着轻纱,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。但萧寒一眼就看出,她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。


"两年不见,萧捕头风采依旧。"柳无痕轻笑一声,指了指对面的座位,"请坐。"


萧寒没有动,右手依然按在铁尺上:"柳无痕,这次你跑不掉了。六扇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,醉仙楼外有三十名捕快埋伏。"


"哦?"柳无痕似乎并不惊讶,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,"那萧捕头为何还不发信号抓我?"


萧寒沉默。他确实有机会立刻拿下柳无痕,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让他迟迟没有动手。


"是因为三年前那个雨夜吗?"柳无痕突然问道,声音轻柔,"你在追查盐枭案时中了埋伏,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。"


萧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:"那是私恩。而我现在执行的是王法。"


"王法..."柳无痕轻蔑地笑了笑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抹鲜红从她嘴角溢出,染红了面纱。


萧寒这才注意到,她的小腹微微隆起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:"你...怀孕了?"


柳无痕擦去嘴角的血迹,苦笑道:"看来名捕萧寒也有看走眼的时候。这不是喜脉,是伤。"她缓缓拉开衣襟,露出缠绕在腹部的染血绷带,"三日前在赵府取一件东西时,中了机关。"


萧寒的呼吸一滞。赵府——那是刑部侍郎赵德言的宅邸。赵德言正是他的顶头上司。


"你偷了什么?"萧寒沉声问道。


柳无痕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,扔在桌上:"自己看吧。"


萧寒警惕地展开竹简,脸色渐渐变得铁青。那是赵德言与江南盐枭勾结的账本,详细记录了这些年贪墨的官银数目和分赃名单。


"你以为我这些年偷的都是金银珠宝?"柳无痕的声音带着疲惫,"江湖上叫我'鬼影',是因为我专偷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。三年前救你,也是因为你在查盐枭案。"


萧寒的手微微发抖。他忽然想起两年前,当他即将抓住柳无痕时,她曾对他喊过一句话:"萧寒,你抓的不是贼,是挡了某些人的财路!"当时他只当是狡辩之词。


"为什么不早说?"萧寒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
柳无痕又咳嗽起来,这次更加剧烈:"说了你会信吗?名捕萧寒,眼里只有王法...咳咳...哪会听一个贼的话..."

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一阵异响。萧寒猛地转头,只见几支弩箭破窗而入!他迅速抽出铁尺,将箭矢击落。


"他们来了..."柳无痕挣扎着站起身,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,"赵德言的人...不会让我活着离开金陵..."


萧寒扶住她,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。这一刻,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选择。


"跟我走。"他简短地说,一把抱起柳无痕,从后窗跃出。


他们在雨中穿梭于金陵城的屋檐之间。身后,数十名黑衣人紧追不舍。萧寒能感觉到柳无痕的呼吸越来越微弱。


"放我下来..."柳无痕气若游丝,"你带着我...跑不掉的..."


"闭嘴。"萧寒咬牙道,"三年前你救我一命,今天我还你。"


转过一个街角,萧寒突然停下脚步——前方站着一个人,正是刑部侍郎赵德言,他身后是二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。


"萧寒,本官待你不薄,为何要背叛朝廷?"赵德言冷冷地问道。


萧寒将柳无痕轻轻放在一旁,缓缓抽出铁尺:"背叛朝廷的是你,赵大人。"


赵德言大笑:"就凭一个贼的胡言乱语?萧寒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拿下他们!"


侍卫们一拥而上。萧寒的铁尺在雨中划出一道道寒光,每一击都精准地击中对手的要害。但寡不敌众,很快他就被逼到了墙角。


一支长枪刺向他的咽喉,萧寒已无力闪避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红影闪过,柳无痕用身体挡在了他面前!


"不!"萧寒眼睁睁看着长枪刺入柳无痕的胸口。


柳无痕却笑了,她反手掷出三枚银针,正中持枪侍卫的眉心。然后她转身,用最后的力气抱住萧寒,在他耳边轻声道:"活下去...揭发他们..."


她的身体缓缓滑落,萧寒接住她,感受到生命的温度正从她体内流逝。雨水混合着血水,在他们脚下汇成一片暗红。


赵德言走上前来,冷笑道:"真是感人。萧寒,为了一个女贼断送前程,值得吗?"


萧寒轻轻放下柳无痕的尸体,站起身时,眼中已是一片冰冷:"赵德言,你错了。她不是贼,你才是。"


他从怀中掏出那卷竹简,高高举起:"这就是证据!江南盐枭案的真凶就在这里!"


赵德言脸色大变:"杀了他!快!"


但已经晚了。四周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了数十名捕快——是萧寒的部下。原来他早已安排好后手。


"赵德言,你被捕了。"萧寒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,"以六扇门的名义。"


一个月后,萧寒站在金陵城外的乱葬岗。这里新添了一座无名坟冢,只有他知道下面埋着谁。


他放下手中的酒壶,轻声道:"柳姑娘,赵德言已经伏法,江南盐枭案也水落石出。你...可以安息了。"


转身离去时,萧寒摘下了腰间的铁尺和捕快令牌,将它们一起埋在了坟前。


从此,江湖上少了一位铁面名捕,多了一个独行侠客。

  

二、

  萧寒站在醉仙楼二楼的雅间外,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铁尺。窗外雨丝如织,将整个金陵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他深吸一口气,闻到了脂粉香中混杂的一丝血腥味。


"果然在这里。"他低声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

三天前,六扇门接到密报,大盗"鬼影"柳无痕现身金陵。这位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女飞贼,正是萧寒追捕多年的要犯。作为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,萧寒以铁面无私著称,经他手的案子从未失手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柳无痕这个案子,他拖了整整两年。


雅间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,萧寒眼神一凝,右手按在了门板上。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瞬间,一个慵懒的女声从里面传来:"萧捕头,既然来了,何不进来喝杯茶?门没锁。"


萧寒的手顿住了。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。犹豫片刻,他推开了雕花木门。


雅间内,一袭红衣的柳无痕斜倚在软榻上,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。她脸上蒙着轻纱,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。但萧寒一眼就看出,她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。


"两年不见,萧捕头风采依旧。"柳无痕轻笑一声,指了指对面的座位,"请坐。"


萧寒没有动,右手依然按在铁尺上:"柳无痕,这次你跑不掉了。六扇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,醉仙楼外有三十名捕快埋伏。"


"哦?"柳无痕似乎并不惊讶,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,"那萧捕头为何还不发信号抓我?"


萧寒沉默。他确实有机会立刻拿下柳无痕,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让他迟迟没有动手。


"是因为三年前那个雨夜吗?"柳无痕突然问道,声音轻柔,"你在追查盐枭案时中了埋伏,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。"


萧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:"那是私恩。而我现在执行的是王法。"


"王法..."柳无痕轻蔑地笑了笑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抹鲜红从她嘴角溢出,染红了面纱。


萧寒这才注意到,她的小腹微微隆起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:"你...怀孕了?"


柳无痕擦去嘴角的血迹,苦笑道:"看来名捕萧寒也有看走眼的时候。这不是喜脉,是伤。"她缓缓拉开衣襟,露出缠绕在腹部的染血绷带,"三日前在赵府取一件东西时,中了机关。"


萧寒的呼吸一滞。赵府——那是刑部侍郎赵德言的宅邸。赵德言正是他的顶头上司。


"你偷了什么?"萧寒沉声问道。


柳无痕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,扔在桌上:"自己看吧。"


萧寒警惕地展开竹简,脸色渐渐变得铁青。那是赵德言与江南盐枭勾结的账本,详细记录了这些年贪墨的官银数目和分赃名单。


"你以为我这些年偷的都是金银珠宝?"柳无痕的声音带着疲惫,"江湖上叫我'鬼影',是因为我专偷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。三年前救你,也是因为你在查盐枭案。"


萧寒的手微微发抖。他忽然想起两年前,当他即将抓住柳无痕时,她曾对他喊过一句话:"萧寒,你抓的不是贼,是挡了某些人的财路!"当时他只当是狡辩之词。


"为什么不早说?"萧寒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
柳无痕又咳嗽起来,这次更加剧烈:"说了你会信吗?名捕萧寒,眼里只有王法...咳咳...哪会听一个贼的话..."

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一阵异响。萧寒猛地转头,只见几支弩箭破窗而入!他迅速抽出铁尺,将箭矢击落。


"他们来了..."柳无痕挣扎着站起身,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,"赵德言的人...不会让我活着离开金陵..."


萧寒扶住她,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。这一刻,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选择。


"跟我走。"他简短地说,一把抱起柳无痕,从后窗跃出。


他们在雨中穿梭于金陵城的屋檐之间。身后,数十名黑衣人紧追不舍。萧寒能感觉到柳无痕的呼吸越来越微弱。


"放我下来..."柳无痕气若游丝,"你带着我...跑不掉的..."


"闭嘴。"萧寒咬牙道,"三年前你救我一命,今天我还你。"


转过一个街角,萧寒突然停下脚步——前方站着一个人,正是刑部侍郎赵德言,他身后是二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。


"萧寒,本官待你不薄,为何要背叛朝廷?"赵德言冷冷地问道。


萧寒将柳无痕轻轻放在一旁,缓缓抽出铁尺:"背叛朝廷的是你,赵大人。"


赵德言大笑:"就凭一个贼的胡言乱语?萧寒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拿下他们!"


侍卫们一拥而上。萧寒的铁尺在雨中划出一道道寒光,每一击都精准地击中对手的要害。但寡不敌众,很快他就被逼到了墙角。


一支长枪刺向他的咽喉,萧寒已无力闪避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红影闪过,柳无痕用身体挡在了他面前!


"不!"萧寒眼睁睁看着长枪刺入柳无痕的胸口。


柳无痕却笑了,她反手掷出三枚银针,正中持枪侍卫的眉心。然后她转身,用最后的力气抱住萧寒,在他耳边轻声道:"活下去...揭发他们..."


她的身体缓缓滑落,萧寒接住她,感受到生命的温度正从她体内流逝。雨水混合着血水,在他们脚下汇成一片暗红。


赵德言走上前来,冷笑道:"真是感人。萧寒,为了一个女贼断送前程,值得吗?"


萧寒轻轻放下柳无痕的尸体,站起身时,眼中已是一片冰冷:"赵德言,你错了。她不是贼,你才是。"


他从怀中掏出那卷竹简,高高举起:"这就是证据!江南盐枭案的真凶就在这里!"


赵德言脸色大变:"杀了他!快!"


但已经晚了。四周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了数十名捕快——是萧寒的部下。原来他早已安排好后手。


"赵德言,你被捕了。"萧寒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,"以六扇门的名义。"


一个月后,萧寒站在金陵城外的乱葬岗。这里新添了一座无名坟冢,只有他知道下面埋着谁。


他放下手中的酒壶,轻声道:"柳姑娘,赵德言已经伏法,江南盐枭案也水落石出。你...可以安息了。"


转身离去时,萧寒摘下了腰间的铁尺和捕快令牌,将它们一起埋在了坟前。


从此,江湖上少了一位铁面名捕,多了一个独行侠客。


三、

 京城的雨夜,两道人影沿着屋檐无声穿行。


"前面就是'听雨轩',我在京城的老据点。"柳无痕压低声音,她的呼吸有些急促。尽管伤口已经结痂,但失去左眼和腿伤让她行动大不如前。


萧寒扶住她摇晃的身体,眉头紧锁:"你需要休息。"


"没时间了。"柳无痕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宫,"三天后就是皇帝寿宴,杜如晦若要在那时行动..."


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。萧寒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,跃下屋檐,轻巧地落在一座幽静小院的后门外。


小院门上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牌——"听雨轩"。柳无痕从怀中取出一把精巧的铜钥匙,插入锁孔时手却抖得厉害。


"让我来。"萧寒接过钥匙,另一只手仍稳稳地扶着她。门开的一瞬,他敏锐地察觉到院内有人,立即将柳无痕护在身后,铁尺已然在手。


"谁?"他低声喝道。


"是我。"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提着灯笼从阴影中走出,"柳姑娘,老身等你多时了。"


"薛婆婆!"柳无痕松了口气,从萧寒身后走出,"您怎么..."


薛婆婆摆摆手打断她:"先进屋再说。你伤得不轻。"


屋内温暖干燥,弥漫着草药的苦涩香气。薛婆婆熟练地帮柳无痕检查伤势,重新包扎伤口。萧寒站在窗边警戒,耳朵却捕捉着她们的对话。


"杜府最近动作频繁,"薛婆婆低声道,"三天前运进一批西域来的'醉仙散',昨天又秘密接见了御林军副统领。"


柳无痕脸色一变:"醉仙散无色无味,是绝佳的毒药。御林军负责寿宴护卫..."


萧寒转过身:"杜如晦要在寿宴上下毒?"


"不止。"柳无痕咬着嘴唇,"我怀疑他想借机嫁祸太子。近来皇帝与太子不睦,若太子在寿宴上'弑父'..."


三人陷入沉默。这个阴谋若成功,朝局将天翻地覆。


"我们需要证据。"萧寒沉声道,"直接面圣太危险,必须找到确凿的物证。"


柳无痕思索片刻:"明日我去找'百晓生',他在杜府有线人。"


"不行,你的身体..."


"萧寒,"柳无痕直视他的眼睛,"这是我的战斗。三年前我偷赵德言的账本时就知道了这个阴谋,却没能阻止。现在不能再失败了。"


萧寒看着她倔强的独眼,终于点头:"但我要一起去。"


次日清晨,萧寒换上一身粗布衣裳,粘上假胡须,扮作柳无痕的车夫。京城街道上巡逻的官兵明显增多,每个路口都贴着两张通缉令——一张画着冷峻的萧寒,另一张则是蒙着面纱的柳无痕。


"画得真丑。"柳无痕在马车内小声嘀咕,"把我的独眼画成了斗鸡眼。"


萧寒差点笑出声,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。马车转过几条小巷,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后门。


"百晓生表面是茶馆老板,实则是京城最大的情报贩子。"柳无痕解释道,"他欠我一条命。"


茶馆内光线昏暗,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。看到柳无痕,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恢复平静。


"柳姑娘,好久不见。"百晓生做了个请的手势,"后面雅间说话。"


雅间门刚关上,百晓生就压低声音:"你们胆子不小,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们。"


"我们需要杜如晦谋反的证据。"柳无痕直截了当。


百晓生摇摇头:"太难了。杜府现在戒备森严,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。"


"多少钱?"萧寒问。


"不是钱的问题..."百晓生犹豫片刻,"不过...杜府有个丫鬟是我的人。她说昨晚杜如晦密会了一个西域商人,得到一个小瓷瓶,现在藏在书房暗格中。"


"什么样的瓷瓶?"柳无痕追问。


"青花缠枝纹,瓶口用红蜡密封。"百晓生擦了擦汗,"据说里面装的就是醉仙散。杜如晦计划在寿宴上让太子的贴身侍女下毒。"


萧寒与柳无痕对视一眼,这正印证了他们的猜测。


"还有一事,"百晓生补充,"六扇门已经介入调查,负责此案的正是你昔日的搭档冷锋。"


萧寒身体一僵。冷锋是他最信任的同僚,如今却要兵戎相见。


离开茶馆后,两人决定分头行动:柳无痕去联系旧部准备接应,萧寒则想办法接近冷锋。


"小心。"分别前,柳无痕突然抓住萧寒的手,"冷锋未必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。"


萧寒点头,轻轻回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指:"日落前在听雨轩会合。"


萧寒在六扇门附近的小酒馆等了两个时辰,终于看到冷锋独自走出来。与记忆中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同僚不同,眼前的冷锋面容冷峻,眼下带着深深的阴影。


萧寒压低斗篷,尾随冷锋穿过几条小巷,在一个僻静处叫住了他:"冷兄。"


冷锋瞬间拔刀转身,看清是萧寒后,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:"你还敢现身?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。"


"我需要你的帮助。"萧寒直视昔日同僚的眼睛,"杜如晦要谋反。"


冷锋的刀尖微微下垂:"我知道。"


"什么?"


"跟我来。"冷锋警惕地环顾四周,将萧寒带进一间废弃的仓库,"六扇门早就怀疑杜如晦,但苦于没有证据。上个月我们派去卧底的兄弟全部失踪..."


萧寒心中一沉:"所以你是假装奉命捉拿我们?"


冷锋苦笑:"一开始是。但现在...杜如晦已经控制了六扇门大半人手。我今早收到密令,若抓到你们,就地格杀,不留活口。"


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布:"这是我暗中收集的证据,证明杜如晦与西域勾结,还列出了他在御林军中的党羽名单。本想找机会面呈皇上,但现在看来..."


"交给我吧。"萧寒接过绢布,"柳无痕和我已经掌握了醉仙散的情报,只差确凿物证。"


冷锋犹豫片刻,突然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:"这是我的通行令,能自由出入皇城。若你们能找到那个瓷瓶..."


两人正说着,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冷锋脸色大变,推着萧寒往后门走:"快走!是杜如晦的心腹'铁手'程刚!"


萧寒刚要离开,却听前门已被踹开。一个铁塔般的巨汉带着十几名黑衣人冲了进来。


"果然在这里私通逃犯!"程刚冷笑道,"冷捕头,杜相爷待你不薄啊。"


冷锋挡在萧寒身前,低声道:"我拖住他们,你走!记住,寿宴前一定要阻止杜如晦!"


萧寒还想说什么,冷锋已经拔刀冲向程刚。借着这片刻混乱,萧寒咬牙从后窗跃出。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,然后是冷锋的一声惨叫...


萧寒攥紧拳头,强迫自己继续前进。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,他必须尽快与柳无痕会合。


回到听雨轩时,柳无痕正在焦急等待。看到萧寒阴沉的脸色,她立即明白出了事。


"冷锋他..."


"死了。"萧寒声音沙哑,"为了掩护我。"


柳无痕沉默地递给他一杯热茶,萧寒却将冷锋给的绢布和令牌放在桌上:"我们有了这个,但还需要那个瓷瓶作为物证。"


"明天是最后机会。"柳无痕研究着绢布上的名单,"寿宴后天举行,杜如晦一定会提前将醉仙散交给那个侍女。"


萧寒突然想到什么:"冷锋提到杜如晦控制了六扇门大半人手...包括牢房吗?"


"你的意思是..."


"太子的贴身侍女应该已经被关起来了。"萧寒分析道,"杜如晦不会冒险用外人,一定会用自己人假扮。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真侍女..."


柳无痕眼睛一亮:"就能揭穿这个阴谋!百晓生说过,侍女名叫绿翘,是太子乳母的女儿。"


两人立即制定计划:萧寒利用冷锋的通行令潜入天牢寻找绿翘;柳无痕则再次冒险进入杜府,寻找那个青花瓷瓶。


"太危险了。"萧寒反对,"你的身体..."


"萧寒,"柳无痕突然靠近,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"三年来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。赵德言只是棋子,杜如晦才是真凶。他害死了多少忠良,必须付出代价。"


萧寒望着她残缺却依然美丽的面容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。他轻轻抚上她受伤的左眼:"答应我,一定要活着回来。"


柳无痕微微一笑,出人意料地踮起脚尖,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:"这个承诺,我记下了。"


夜色渐深,两人各自准备行动所需的装备。薛婆婆默默为他们准备了干粮和伤药,临行前给每人一枚药丸:"含在舌下,可解百毒。若真遇到醉仙散..."


萧寒郑重收下,最后看了一眼柳无痕。她已换上一身夜行衣,独眼在烛光下熠熠生辉,宛如黑暗中的明珠。


"子时在城南废庙会合。"萧寒说。


柳无痕点头,两人同时跃入夜色之中,向着各自的目标前进,也向着那个可能改变王朝命运的真相靠近。

  

四、

  子时的更鼓刚刚敲过,萧寒贴着天牢外墙的阴影移动,手中的通行令已被汗水浸湿。冷锋用生命换来的这块令牌冰凉如铁,压在他的掌心。


天牢门口,四名守卫来回巡视。萧寒深吸一口气,从暗处走出,故意让灯笼照亮自己的脸——却是冷锋的面容。出发前,薛婆婆给了他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,能暂时伪装成冷锋的模样。


"冷大人?"领头的守卫认出了他,"这么晚还来查案?"


萧寒模仿冷锋的声音,沙哑道:"杜相爷有令,再审绿翘那丫头。"


守卫面露难色:"可是典狱长吩咐过,没有他的手令..."


"典狱长算什么东西!"萧寒突然厉声喝道,举起令牌,"看清楚,这是杜相爷亲赐的通行令!耽误了相爷的大事,你有几个脑袋够砍?"


守卫被震住了,慌忙让开道路。萧寒大步走入天牢,心跳如雷。这伪装撑不了多久,必须尽快找到绿翘。


天牢内阴冷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。萧寒沿着中央通道快步前行,两侧牢房里伸出无数枯瘦的手,呻吟声、哭泣声不绝于耳。


最里面的重犯牢区,一名狱卒正在打盹。萧寒悄无声息地击晕了他,取下钥匙串。根据牢房名册,绿翘应关在丙字七号。


但当他打开丙字七号的铁门时,牢房内空无一人,只有墙角一堆已经开始腐烂的稻草。萧寒蹲下身,用手指拨开稻草——下面是一具女尸,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,死亡至少三天了。


"这就是你们的绿翘姑娘。"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

萧寒猛地转身,看到一个身着典狱官服饰的瘦高男子站在门口,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。


"你是谁?"萧寒保持着冷锋的声音。


典狱官笑了:"别装了,萧寒。你的伪装很精妙,但冷锋从不会用左手拿钥匙——他右手受伤留下的习惯。"


萧寒撕下面具,铁尺滑入手中:"绿翘是谁杀的?"


"当然是杜相爷的命令。"典狱官舔了舔匕首,"这丫头知道得太多了。不过别担心,明天会有一个'绿翘'出现在太子身边,完成她的使命。"


萧寒眼中寒光一闪:"杜明月?"


典狱官明显一怔:"你知道的比想象中多。"他突然吹响警哨,"来人!拿下他!"


萧寒的铁尺如毒蛇般刺出,典狱官慌忙举匕格挡,却被震得连连后退。通道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至少十几名守卫正在赶来。


"杜明月为什么恨太子?"萧寒逼问道,铁尺架在典狱官脖子上。


典狱官狞笑:"因为她母亲是太子的奶娘,被太子亲手掐死在御花园!相爷收养她就是为了这一天!"


萧寒心头一震。若真如此,杜明月对太子的仇恨绝非伪装,她甘愿在寿宴上下毒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
守卫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。萧寒一掌击晕典狱官,从牢房小窗跃出,消失在夜色中。


与此同时,杜府高墙下,柳无痕如一片红叶轻轻飘落院中。她的左眼在隐隐作痛,但比起这个,心脏的剧烈跳动更让她分神——萧寒的吻别仍留在唇上,那种温暖触感挥之不去。


"专注。"她对自己说,将杂念压下。杜府的布局她早已烂熟于心,书房在西侧第三进院子,今晚却反常地灯火通明。


柳无痕贴着游廊阴影前进,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。她轻盈地翻上房梁,看到两名侍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走向书房。


"绿翘姑娘,相爷等您多时了。"一名侍卫讥讽道。


女子抬起头,露出一张与柳无痕在卷宗上看到的绿翘画像截然不同的脸——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,眉眼间竟与杜如晦有几分相似。


"杜明月..."柳无痕心中了然。这就是明天要假扮绿翘的刺客。


待三人进入书房,柳无痕如猫般潜行到窗下,透过缝隙向内窥视。


书房内,杜如晦正背对窗户站在书案前。他已年过五旬,却腰背挺直,一身紫色官服衬得气度非凡。


"明月,为父交代的事都记住了?"杜如晦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。


女子——杜明月跪下:"女儿不敢忘。明日寿宴,我会以绿翘身份接近太子,在敬酒时下毒。然后..."


"然后大喊'太子弑君',引发混乱。"杜如晦转身,从书案暗格中取出一个青花缠枝纹小瓶,"醉仙散在此,只需一滴,半个时辰后发作,神仙难救。"


柳无痕屏住呼吸。这就是他们需要的证据!


杜如晦将小瓶交给杜明月:"收好。明日御膳房王公公会接应你。"他突然压低声音,"记住,此事不仅关乎为父的大业,更关乎为你母亲报仇。"


"女儿明白。"杜明月将小瓶藏入袖中,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,"太子必须血债血偿。"


杜如晦满意地点头,示意侍卫带杜明月下去休息。柳无痕正思索如何夺取那小瓶,却听杜如晦突然道:"既然来了,何不现身一见?'鬼影'柳无痕。"


柳无痕浑身一僵——她被发现了!


不等她反应,一张大网从天而降,同时四周亮起数十支火把。柳无痕银针出手,划破大网,一个翻滚躲开第一波箭雨。


"抓住她!"杜如晦冷喝,"要活的!"


十几名高手从暗处扑出。柳无痕知道硬拼无益,银针如雨点般撒出,趁乱跃上屋顶。一支弩箭擦过她的肩膀,带起一蓬血花。她咬牙忍住疼痛,在屋脊间飞掠。


身后追兵不断,柳无痕突然转向,冲回书房方向—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。她从后窗翻入书房,迅速搜寻那个暗格。


暗格中空空如也,但柳无痕敏锐地注意到格底有一封被刻意藏起的信。她取出信件,借着月光快速浏览,脸色骤变。


"原来如此..."她喃喃道,将信塞入怀中。正要离开,书房门却被猛地踢开,三名持刀侍卫冲了进来。


柳无痕银针已尽,只得拔出短剑迎战。她剑法轻灵,但以一敌三,加上肩伤,很快落入下风。一名侍卫的刀划过她的大腿,鲜血顿时浸透裤管。


"相爷说了要活的!"领头的侍卫喝道。


柳无痕知道不能久战,突然挥剑击灭灯烛,趁黑暗撞破窗户逃出。她在花园假山间穿梭,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。


就在她即将被追上时,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,将她拉入一条隐蔽的地道。


"别出声。"是个陌生的男声。


地道漆黑潮湿,柳无痕被那人带着七拐八绕,最终从一口枯井爬出,已是杜府外的巷子。


"你是谁?"柳无痕警惕地问,手中短剑未松。


黑衣人摘下蒙面巾,露出一张年轻的脸:"我是御林军暗卫楚七,奉皇命监视杜如晦。"


"皇命?"柳无痕惊讶道,"皇上知道杜如晦要谋反?"


楚七点头:"皇上早有怀疑,但苦无证据。你们找到的青花瓷瓶..."


"在杜明月手中。"柳无痕按住流血的伤口,"但我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。"她取出那封信,"杜如晦背后还有人。"


楚七接过信件,借着月光阅读,脸色越来越凝重:"这...这不可能..."


信上只有寥寥数语:"事成之后,按约定立诚王为帝。一切已安排妥当,寿宴之日,禁宫西门可入。——凤"


"凤..."柳无痕声音发颤,"是皇太后的印鉴代号。"


楚七面色苍白:"皇太后要废黜亲生儿子,改立幼子诚王?这...这是滔天大罪啊!"


柳无痕突然想起什么:"现在什么时辰?"


"子时三刻。"


"我必须去城南废庙!萧寒在等我!"柳无痕挣扎着站起来,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。


楚七扶住她:"我送你。"


"不!"柳无痕推开他,"你立刻将这信呈报皇上,这比那瓶毒药重要百倍!"


楚七犹豫片刻,最终点头:"保重。"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

柳无痕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伤口,一瘸一拐地向城南废庙赶去。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但萧寒在等她,他们必须合力阻止明天的悲剧。


废庙残垣断壁,在月光下如同巨兽的骨架。柳无痕靠在断墙边喘息,视线因失血开始模糊。她摸索着取出一枚银针,在显眼处刻下一个记号——这是她和萧寒约定的暗号,表示她来过但不得不离开。


就在她准备离开时,庙内突然亮起火光。


"柳无痕,久等了。"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

不是萧寒!柳无痕瞬间警觉,短剑在手。从庙内走出的,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男子,身后跟着八名黑衣人。


"瞑目先生..."柳无痕认出了那个声音,"你怎么..."


"我一直派人跟着你。"瞑目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,"从你离开幽冥山庄那天起。杜府的戏很精彩,那封信更是意外收获。"


柳无痕背靠断墙,已无退路:"你想要什么?"


"你。"瞑目先生向前一步,"确切地说,是你体内的'牵机散'解药配方。薛婆婆以为她救了你,却不知我在你身上做的实验有多珍贵。"


柳无痕冷笑:"我宁可死也不会告诉你。"


"哦?那萧寒呢?"瞑目先生轻轻击掌,两名黑衣人押着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走出来——赫然是萧寒!他满脸血污,左臂不自然地垂着,显然受了重刑。


"萧寒!"柳无痕心如刀绞,就要冲上前,却被瞑目先生拦住。


"配方换他的命。"瞑目先生抽出匕首抵在萧寒咽喉,"选择吧。"


柳无痕的独眼中泪光闪动。就在她绝望之际,萧寒突然抬头,对她眨了眨眼——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!


电光火石间,柳无痕的短剑脱手飞出,正中瞑目先生持刀的手腕。同时,萧寒猛地挣开铁链——那锁竟是假的!他的铁尺如闪电般刺穿两名黑衣人的咽喉。


"走!"萧寒拉起柳无痕就往庙外冲。瞑目先生怒吼着掷出匕首,萧寒回身格挡,却被震得连退数步——瞑目先生的内力深不可测!


"分开跑!城外十里坡会合!"萧寒推了柳无痕一把,自己转身迎向追兵。


柳无痕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,强忍伤痛跃上墙头。最后一瞥中,她看到萧寒被五名黑衣人围攻,铁尺舞成一团银光,而瞑目先生正从袖中取出一个诡异的铜铃...


她不敢再看,咬牙跳下墙头,消失在夜色中。身后传来铜铃的诡异声响,和萧寒的一声闷哼。


天边泛起鱼肚白,皇城方向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——这不是晨钟,而是警示的警钟!寿宴之日已经开始,而他们掌握的秘密还未送达皇帝手中。


柳无痕跌跌撞撞地奔跑在晨雾中,怀中那封密信如烙铁般灼烧着她的胸口。萧寒生死未卜,皇城即将大变,而她必须做出抉择——是去救萧寒,还是拼死闯入禁宫面圣?

  

五、

  晨雾中的十里坡空无一人。


柳无痕背靠一棵老槐树,手指深深抠进树皮。肩头和大腿的伤口已经用衣带草草扎紧,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疼痛。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,皇城的轮廓渐渐清晰——萧寒没有如约而来。


"他一定还活着。"柳无痕咬着嘴唇对自己说。瞑目先生需要活口,无论是为了逼问情报还是继续那残忍的实验。但铜铃声和那声闷哼仍在她耳边回荡,像一把钝刀慢慢剜着她的心脏。


怀中那封密信沉甸甸的,烫得她胸口发疼。皇太后要废黜亲生儿子,杜如晦要在寿宴上下毒,而此刻萧寒落入敌手...柳无痕的独眼望向皇城方向,警钟声正一声急过一声。


"我必须选择..."她喃喃道。救萧寒,还是阻止这场政变?


一阵微风拂过,带来远处集市早起的喧闹。柳无痕突然想起萧寒在废庙中那个眼神——他故意被俘,为她创造逃脱机会。若她现在回头,岂不辜负了他的牺牲?


"相信我。"这是萧寒常对她说的话。


柳无痕深吸一口气,从怀中取出楚七给她的御林军腰牌,一瘸一拐地向皇城走去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但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。


皇城西门,守卫比平日多了三倍。柳无痕压低斗篷,亮出腰牌:"御林军暗卫,奉楚大人之命入宫。"


守卫仔细查验腰牌,又打量她染血的衣袍:"你这伤..."


"昨夜追捕刺客所负。"柳无痕压低声音,"事关今日寿宴,耽误了你们担待不起。"


守卫犹豫片刻,终于放行。柳无痕穿过重重宫门,心跳如擂鼓。皇宫大得惊人,她必须尽快找到皇帝,但深宫内苑,一个"御林军"如何接近天子?


正思索间,一队宫女捧着果盘从回廊经过。柳无痕灵机一动,尾随她们来到御膳房,趁人不备打晕一名侍女,换上她的衣服。侍女髻挡住了她残缺的左眼,厚重的宫妆掩盖了苍白的脸色。


"绿翘姐姐在哪?太子爷等着试菜呢。"一个嬷嬷急匆匆地进来喊道。


柳无痕心头一紧——假绿翘已经在行动!她低头混入送菜的宫女队伍,向御花园走去。据她所知,寿宴前皇帝会先在御书房接见重臣。


队伍经过一处拐角时,柳无痕悄无声息地溜走,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御书房潜行。越靠近内廷,守卫越森严。在一处月门前,她被拦下了。


"哪宫的?御书房重地,闲人免进!"侍卫长厉声喝道。


柳无痕知道无法再伪装,索性抬起头:"民女柳无痕,有十万火急之事面见皇上!杜如晦要谋反!"


侍卫们大惊,纷纷拔刀。就在剑拔弩张之际,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院内传来:"让她进来。"


御书房内,年轻的皇帝正在批阅奏折,身旁只站着一名白发老太监。看到满身血污的柳无痕,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但很快恢复平静。


"朕听说过你,'鬼影'柳无痕。"皇帝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,"萧寒呢?"


柳无痕跪倒在地,双手呈上那封密信:"陛下,萧寒为掩护民女落入敌手。杜如晦与皇太后密谋在寿宴上下毒,改立诚王!证据在此!"


皇帝接过信件,眉头越皱越紧。突然,他将信纸重重拍在案上:"好个杜如晦!好个母后!"他转向老太监,"魏伴伴,你怎么看?"


老太监躬身道:"老奴早疑太后近两年性情大变,恐有蹊跷。"


皇帝点点头,突然对柳无痕道:"你可知朕为何轻易信你?"


柳无痕摇头。


"因为萧寒半月前就秘密上书,详述杜如晦与幽冥山庄的勾当。"皇帝从案下取出一份密折,"朕一直在等确凿证据。"


柳无痕心头一震——原来萧寒早已布局!


皇帝站起身,眼中精光闪烁:"但现在最危急的不是杜如晦,而是母后...或者说,假扮母后的那个人。"


"什么?"柳无痕惊愕抬头。


"两年前母后去五台山礼佛,归来后判若两人。"皇帝冷声道,"朕怀疑真正的母后早已遇害,现在宫中的是西域'千面妖姬'假扮!"


柳无痕突然想起瞑目先生那些能控制人心的药物和铜铃...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了!


"陛下,寿宴即将开始,杜明月假扮的绿翘恐怕已经..."


皇帝抬手打断她:"朕已有安排。现在有两件事必须立刻办:一是阻止寿宴上的刺杀,二是救出萧寒——他掌握着幽冥山庄的关键情报。"


"民女愿去救萧寒!"柳无痕急切道。


皇帝审视着她满身的伤:"你已负伤,不如留在宫中..."


"陛下!"柳无痕重重叩首,"萧寒为护我而陷敌手,我岂能坐视?"


皇帝与老太监交换了一个眼神,终于点头:"好。魏伴伴会派一队大内高手协助你。朕则亲自会会那个'母后'。"


就在此时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接着是兵器相交的声音。老太监迅速护在皇帝身前,柳无痕则闪到门边,从缝隙中窥视。


院中,十余名黑衣人正与侍卫厮杀,领头的是个双手戴着铁爪的枯瘦老者,招式狠辣,所过之处血肉横飞。


"'铁爪'阴九幽!"老太监倒吸一口冷气,"太后身边的第一高手!"


柳无痕知道行踪已泄,果断道:"陛下速从密道离开,民女断后!"


皇帝却镇定自若:"不,这正是机会。魏伴伴,按第二计行事。"


老太监领命,突然从袖中射出一支响箭。霎时间,四周屋檐上冒出数十名弓箭手,箭雨倾盆而下,院中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。阴九幽怒吼一声,铁爪挥舞成风,竟将箭矢尽数击落!


"保护陛下!"柳无痕拔出短剑,冲出御书房。阴九幽见有人出来,狞笑着扑来,铁爪直取咽喉!


柳无痕侧身闪避,短剑与铁爪相击,火花四溅。她本就重伤在身,几个回合下来已左支右绌。阴九幽一爪撕开她的衣袖,在她手臂上留下五道血痕。


"小丫头找死!"阴九幽怪笑,攻势更猛。


柳无痕被逼到墙角,突然脚下一绊,仰面跌倒。阴九幽乘势扑下,铁爪直插心窝!千钧一发之际,柳无痕从发髻中抽出一根银针,精准地刺入阴九幽手腕穴道。


"啊!"阴九幽右手顿时瘫软,但左手铁爪仍狠狠划下。柳无痕勉强滚开,肩头仍被撕下一块血肉。她强忍剧痛,一个鲤鱼打挺起身,短剑如毒蛇般刺入阴九幽腹部!


阴九幽不可置信地看着腹部的剑柄,踉跄后退几步,终于轰然倒地。


柳无痕也支撑不住,单膝跪地,大口喘息。老太监带人赶来,急忙扶起她:"姑娘伤势如何?"


"无碍..."柳无痕咬牙站起,"陛下安全了吗?"


"陛下已从密道前往太和殿,寿宴将如期举行。"老太监低声道,"现在我们必须分头行动——你带人去救萧寒,老夫保护陛下应对太后。"


柳无痕点头,接过老太监递来的金疮药简单处理伤口,随即带着八名大内高手匆匆出宫。


皇城外,楚七已在约定地点等候。见到柳无痕还活着,他明显松了口气:"我查到瞑目先生的下落了!他带着萧寒去了城外的废弃铜矿——那里是幽冥山庄真正的老巢!"


柳无痕心头一紧。铜矿意味着迷宫般的隧道和回音壁——正是铜铃声最完美的扩音器!瞑目先生要在那里彻底控制萧寒的心智!


"带路!"她翻身上马,伤口崩裂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,但萧寒等待救援的念头支撑着她。


一行人快马加鞭,正午时分赶到铜矿入口。矿洞像一张漆黑的大口,散发着阴冷的气息。楚七点燃火把:"矿道错综复杂,我们分头..."


"不。"柳无痕打断他,"瞑目先生要的是我。你们埋伏在洞口,我独自进去。听到铜铃声,立刻堵住耳朵冲进来!"


不等众人反对,她已经走入黑暗的矿道。洞壁上的苔藓发出幽幽绿光,勉强照亮前路。越往里走,空气越潮湿沉闷,还夹杂着一股奇异的药香。


转过一个弯,前方突然开阔起来——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,中央摆着一张石床,萧寒被铁链锁在上面,双目紧闭。瞑目先生背对入口,正在调配某种药剂。


"我知道你会来。"瞑目先生头也不回地说,"为了他。"他指了指萧寒。


柳无痕缓步向前,短剑在手:"放了他。你要的是我。"


瞑目先生转身,青铜面具在幽光中显得格外狰狞:"聪明的姑娘。不错,我需要你那特殊的体质——唯一能在'牵机散'下保持清醒的实验体。"


他拿起一个小铜铃:"但首先,让我们看看萧捕头的心智还剩多少。"


"叮铃"一声脆响,在洞窟中回荡放大。石床上的萧寒猛然睁眼,但瞳孔涣散,毫无神采。


"杀了他。"瞑目先生对萧寒下令,指了指柳无痕。


萧寒如提线木偶般站起,铁尺不知何时已在他手中。他机械地走向柳无痕,眼中没有一丝认出她的迹象。


"萧寒!是我!"柳无痕后退几步,心如刀绞。萧寒充耳不闻,铁尺带着凌厉的风声劈下!


柳无痕勉强闪避,不愿还手:"醒醒!你说过要我相信你,现在该你相信我了!"


萧寒的动作似乎迟疑了一瞬,但瞑目先生立刻猛摇铜铃,声波在洞窟中形成刺耳的回音。萧寒痛苦地抱住头,随即更加凶狠地攻来。


柳无痕知道必须制服萧寒才能对付瞑目先生,但又不忍伤他。几个回合下来,她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。就在危急时刻,她突然想起薛婆婆给她的药丸!


一个翻滚躲开萧寒的攻击,柳无痕迅速取出药丸含在舌下。奇异的是,铜铃声突然变得遥远模糊,不再那么刺耳。她恍然大悟——这是对抗"牵机散"的解药!


"萧寒!"她冒险靠近,趁其不备将另一颗药丸塞入萧寒口中。瞑目先生见状大怒,疯狂摇动铜铃,但这次萧寒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,眼中渐渐有了焦距。


"柳...无痕?"萧寒的声音嘶哑困惑。


"抓住现在!"柳无痕大喊,同时向瞑目先生掷出短剑。瞑目先生闪身避开,铜铃脱手飞出。萧寒趁机挣脱最后的精神控制,铁尺如闪电般刺向瞑目先生!


"叛徒!"瞑目先生怒吼,从袖中撒出一把药粉。萧寒屏息闭眼,铁尺轨迹不变,正中瞑目先生肩膀!


青铜面具"当啷"落地,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——竟是传闻中早已死去的西域毒医摩罗!


"果然是你!"萧寒厉声道,"两年前潜入中原,假死脱身,就为了今日!"


摩罗狞笑:"晚了!太后此刻应该已经得手,新帝即将...啊!"他突然惨叫一声,低头看着从后背穿出的剑尖——楚七带人赶到了。


"寿宴有变,陛下早有准备。"楚七冷声道,"假太后已经伏诛!"


摩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,终于气绝身亡。


萧寒踉跄着走到柳无痕身边,看着她满身的伤,眼中满是心疼:"你该去皇宫的..."


"我去了,又回来了。"柳无痕虚弱地笑笑,"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当英雄。"


萧寒紧紧抱住她,两人的血交融在一起,分不清是谁的。楚七等人识趣地退开,给他们片刻温存。


"结束了?"柳无痕轻声问。


萧寒望向洞窟顶端透下的一缕阳光:"不,是刚开始。"


三日后,皇宫颁下圣旨:杜如晦谋逆,满门抄斩;西域细作渗透朝纲,边关戒严;萧寒平乱有功,官复原职;柳无痕戴罪立功,特赦前科。


但宣旨太监到听雨轩时,只见到薛婆婆一人。


"他们走了。"薛婆婆笑眯眯地递上一封信,"说是江湖儿女,不适合庙堂之高。"


信上只有寥寥数语:"恩怨已了,名利皆抛。江湖路远,后会有期。"


千里之外的一座无名山上,新建的草庐前,萧寒正在劈柴。屋内,柳无痕独眼专注地熬着一锅药汤。


"苦死了,不喝。"萧寒瞥见那黑糊糊的药汁,皱眉道。


柳无痕挑眉:"名捕萧寒还怕苦?"她舀了一勺,故意凑近,"要我喂你吗?"


萧寒耳根微红,接过药碗一饮而尽,随即被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。柳无痕笑得前仰后合,阳光透过窗棂,在她残缺却依然美丽的脸上洒下金色的光斑。


远处山道上,一个背着药箱的身影正缓缓行来。新的故事,或许就要开始了。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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