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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

工作室:苗疆公子发布作者:苗疆公子发布时间:2025-05-09

江湖上提起"寒门双杰",无人不竖起大拇指。李寒山与李寒川这对兄弟,一个沉稳如山,一个灵动似水,联手行走江湖十余载,从未失手过任何一桩买卖。


这日清晨,寒门镖局的后院中,两道人影在晨雾中交错闪动,剑光如练,掌风呼啸。李寒山一招"寒梅傲雪"直取弟弟咽喉,李寒川却身形一转,剑尖点地借力腾空,竟从兄长头顶翻过,落地时剑锋已抵在李寒山后心。


"大哥,你又输了。"李寒川收剑入鞘,嘴角挂着标志性的顽皮笑容。


李寒山转身,拍了拍弟弟的肩膀:"你这'飞燕回翔'越发纯熟了,看来我这做兄长的,很快就要被你甩在身后了。"


"哪能啊!"李寒川揽住兄长的肩膀,"大哥的'寒梅剑法'才是真功夫,我这不过是些花拳绣腿。"


兄弟二人相视一笑,默契如初。


"总镖头!"一个镖师匆匆跑来,"有贵客上门,说是要托一趟重镖!"


大厅内,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。见兄弟二人进来,他起身拱手:"久闻寒门双杰大名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"


"阁下过奖了。"李寒山还礼,"不知有何贵干?"


锦袍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檀木匣子,轻轻打开。里面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璧,上雕龙纹,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。


"此乃'龙纹玉璧',需送至金陵城'聚宝楼'。酬金三千两白银,不知二位可愿接这趟镖?"


李寒山与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三千两不是小数目,但能让对方出如此高价,这玉璧必定非同寻常。


"敢问此物来历?"李寒山谨慎问道。


锦袍男子微微一笑:"此乃家传之物,只因近日家中不太平,恐有闪失,故想请贵镖局护送。至于详情...恕不便多言。"


李寒川突然开口:"阁下袖口绣的可是'影'字?"


锦袍男子脸色微变,迅速将手缩回袖中:"少镖头好眼力,不过是家中绣娘随意绣的图案罢了。"


待客人走后,李寒山皱眉道:"寒川,那人来路不正。袖口绣'影'字,很可能是'影阁'的人。"


"影阁?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?"李寒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"大哥,这趟镖恐怕不简单。"


"正是如此。但既然接了镖,就没有退路。我们兄弟二人亲自押送,明日启程。"


次日黎明,一支精悍的镖队悄然离开寒门镖局。李寒山骑马在前,李寒川押后,中间是装着玉璧的镖车。一路上,李寒山总觉得心神不宁,频频回首望向弟弟。


"大哥,你今天怎么了?老看我做什么?"第五次被兄长回头注视时,李寒川忍不住问道。


李寒山摇头:"没什么,只是...有种不好的预感。"


"哈哈,大哥何时也变得如此多疑了?有我在,管他什么牛鬼蛇神,都别想碰这玉璧一根汗毛!"李寒川拍着胸脯保证。


三日后,镖队行至黑风岭。此处山势险峻,林木茂密,是出了名的险地。李寒山下令全队戒备,自己则与弟弟一前一后护住镖车。


果然,刚入山谷,一阵箭雨便从两侧山崖射来。


"敌袭!"李寒山大喝一声,长剑出鞘,将射向镖车的箭矢尽数击落。李寒川则身形如电,几个起落便跃上山崖,只听几声惨叫,埋伏的弓箭手已被解决大半。


战斗很快结束,李寒川从山崖跃下,衣襟染血,却面带笑容:"一群乌合之众,也敢打寒门镖局的主意!"


李寒山却眉头紧锁:"这些人武功路数各异,不像是同一伙人。看来有人出了高价,各路牛鬼蛇神都盯上了这块玉璧。"


接下来的路程,袭击接二连三。有山贼拦路,有黑衣人夜袭,甚至还有伪装成商旅的杀手。每次都是李寒川以超凡的身手化解危机,他的剑法越来越凌厉,出手也越来越狠辣。


"寒川,你最近武功精进不少啊。"一次战斗后,李寒山若有所思地说。


李寒川擦拭着剑上的血迹,笑道:"这不是被逼的吗?大哥放心,有我在,定能平安将玉璧送到。"


第七日黄昏,镖队抵达最后一处险地——断魂崖。过了此处,便是平坦官道直通金陵。


"今晚在此扎营,明日一早过崖。"李寒山下令道。他总觉得心神不宁,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。


夜深人静,李寒山辗转难眠,起身巡营。走到弟弟帐前,却听到里面有低语声。他悄悄靠近,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:"...时机已到,今夜必须得手..."


李寒山心头一震,正欲闯入,却听弟弟清晰地说道:"我自有分寸,不必多言。"


那陌生声音又道:"阁主说了,若你再犹豫..."


"滚!"李寒川一声低喝,随后帐内归于寂静。


李寒山悄悄退回自己帐中,心如刀绞。难道自己最信任的弟弟,竟与敌人勾结?


他决定按兵不动,看看弟弟究竟会如何行动。


子夜时分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李寒山的营帐。他假装熟睡,手却悄悄握住了枕下的剑。


帐帘被轻轻掀起,月光下,李寒川的身影悄然出现。他凝视着"熟睡"的兄长,眼中情绪复杂。


"大哥..."他轻声唤道,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。


就在这一瞬,李寒山猛然睁眼,长剑直指弟弟咽喉:"为何背叛?"


李寒川似乎并不惊讶,只是苦笑:"原来大哥早有察觉。"


"我听到你帐中的谈话了。你与影阁勾结,是不是?"李寒山声音冰冷,心如刀割。


李寒川沉默片刻,突然出手如电,一掌击在李寒山胸口。这一掌力道奇大,李寒山口吐鲜血,踉跄后退。


"为什么?"李寒山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。


"因为这玉璧中藏有'九转玄功'的秘密,得之可无敌于天下。"李寒川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,"大哥,你太迂腐了。江湖险恶,唯有力量才是真理。"


李寒山强忍伤痛,挥剑攻向弟弟。两人在帐中激战,剑光闪烁,帐布被剑气撕得粉碎。


镖师们闻声赶来,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——他们敬重的两位镖头正在生死相搏。


"拦住他!他背叛镖局,欲夺玉璧!"李寒山大喊。


镖师们纷纷拔剑,却见李寒川一声长笑,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,所过之处,镖师们纷纷倒地。


"大哥,你不是我的对手。"李寒川站在镖车上,手持玉璧,"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,今日饶你不死。他日江湖再见,便是生死之敌!"


说罢,他纵身一跃,消失在夜色中。


李寒山跪倒在地,望着弟弟离去的方向,眼中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。十年兄弟情,一朝尽毁。


"李寒川..."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,将今日之辱深深刻入骨髓。


## 十年后


金陵城,武林大会。


江湖各路豪杰齐聚一堂,其中最引人注目的,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。他独坐一隅,无人敢近,只因他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"寒江孤客"——一个专杀影阁杀手的独行侠。


"听说今日'九幽剑'李寒川也会现身。"有人小声议论。


"嘘,慎言!那人现在是影阁阁主麾下第一高手,手段狠辣..."


银面人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。他缓缓起身,走向说话之人:"李寒川会来?"


那人被他气势所慑,结结巴巴道:"是...是的,据说午时现身..."


银面人不再多言,转身离去。


午时三刻,一顶黑色轿子被八名黑衣人抬入会场。轿帘掀起,一个身着墨蓝长袍的男子缓步走出。他面容俊朗,却透着阴冷,腰间悬着一柄漆黑长剑。


"是李寒川!"人群中响起惊呼。


李寒川环视四周,目光忽然停在某个角落——银面人正静静站在那里。


"这位朋友,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?"李寒川似笑非笑地问。


银面人缓缓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依然刚毅的脸:"十年不见,弟弟可还认得兄长?"


全场哗然。李寒川瞳孔微缩,随即恢复平静:"原来是大哥。十年蛰伏,就为今日?"


"为讨还当年那一掌之债。"李寒山一字一顿道。


李寒川大笑:"好!那就让天下英雄见证,寒门双杰,孰强孰弱!"


两人同时拔剑。李寒山的剑如寒梅傲雪,清冷孤高;李寒川的剑似九幽寒风,阴狠毒辣。剑气纵横,场中众人纷纷后退,让出一片空地。


百招过后,李寒川突然招式一变,使出一套李寒山从未见过的剑法,攻势凌厉无比。李寒山渐感不支,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

"大哥,这十年你进步不小,可惜..."李寒川一剑刺穿李寒山肩膀,"还是不如我。"


李寒山踉跄后退,却不慌乱。他忽然弃剑用掌,一掌拍向弟弟胸口。李寒川不躲不闪,硬接了这一掌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却露出诡异的笑容。


"果然...大哥练成了'寒梅心经'的最高境界..."


李寒山正欲再攻,却见弟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吐出一大口黑血。他这才注意到,李寒川的脸色苍白得可怕,眼中布满血丝。


"你...中毒了?"李寒山愕然。


李寒川虚弱地笑了笑,突然压低声音:"大哥...快走...影阁的人马上就到...玉璧是陷阱..."


"什么?"李寒山难以置信。


"当年...我是被迫...他们以你的性命相胁..."李寒川的声音越来越弱,"我假意投靠...实为查探...快走...玉璧在..."


话未说完,一阵破空声传来,数十支毒箭射向兄弟二人。李寒川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兄长,自己却被数箭穿心。


"寒川!"李寒山抱住倒下的弟弟,心如刀绞。


李寒川奄奄一息,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璧碎片塞给兄长:"...藏在...寒梅...树下..."说完,气绝身亡。


此时,大批黑衣人已将会场包围。李寒山含泪收起玉璧碎片,抱起弟弟的尸体,长啸一声,施展轻功突围而去。


三日后,寒门镖局旧址。


李寒山跪在那株老梅树下,挖出一个铁盒。里面是完整的龙纹玉璧和一本手札。手札上详细记录了李寒川十年来潜伏影阁的所见所闻,以及影阁颠覆武林的阴谋。


最后一页写道:"大哥,若你读到这些,说明我已不在人世。莫要悲伤,弟弟无悔。只恨不能与你并肩而战,共饮庆功酒。来世...还做兄弟..."


泪水模糊了视线,李寒山将玉璧和手札收入怀中,对着梅树深深一拜:"弟弟,大哥定会完成你未竟之事,让那些害你之人,血债血偿!"


寒风中,一袭白衣渐行渐远。

  

寒风呼啸,卷起地上的枯叶,在空中打着旋儿。李寒山站在一座新坟前,墓碑上刻着"弟李寒川之墓"六个大字。他的手紧握着那块残缺的玉璧碎片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
"寒川,大哥对天起誓,必让影阁血债血偿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像一把出鞘的利剑,在寒风中铮铮作响。


他从怀中取出那本手札,再次翻看。李寒川的字迹从十年前开始,逐渐从飞扬变得沉稳,最后几页却潦草颤抖,显然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匆匆写就。


"影阁阁主姓墨,真容无人得见,常以金面具示人..."

"总坛在金陵城地下,入口在醉仙楼酒窖..."

"九转玄功可逆转经脉,威力无穷但修炼者必遭反噬..."

"柳姑娘可信..."


李寒山的手指停在"柳姑娘"三个字上。弟弟从未提起过什么柳姑娘,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。他将手札和玉璧小心收好,最后看了一眼墓碑,转身离去。


三日后,金陵城西的悦来客栈。


李寒山坐在角落,面前一壶酒几乎未动。他看似漫不经心,实则耳听八方,捕捉着客栈里的每一句交谈。


"...听说寒江孤客现身金陵了..."

"...影阁最近动作频频,据说在找什么东西..."

"...九幽剑死了,据说是被他亲哥哥所杀..."


最后这句话让李寒山手中的酒杯出现一道裂痕。他正欲起身,一阵幽香飘来,一个身着淡紫色罗裙的女子在他对面坐下。


"李镖头,久等了。"女子声音如清泉击石,清脆悦耳。


李寒山眼神一凛:"姑娘认错人了。"


女子轻笑,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。李寒山一见那玉佩,瞳孔骤缩——那是李家祖传的玉佩,弟弟从不离身。


"寒川让我来找你。"女子压低声音,"我叫柳如烟。"


李寒山审视着眼前的女子。她约莫二十五 六岁年纪,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英气,腰间悬着一柄细剑,显然不是寻常女子。


"柳姑娘与舍弟是何关系?"


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:"此地不宜详谈。跟我来。"


两人离开客栈,穿街过巷,来到城郊一处僻静的小院。柳如烟确认无人跟踪后,才请李寒山入内。


屋内陈设简朴却整洁,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,案几上摆着几本古籍。李寒山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剑架,上面放着一柄与柳如烟腰间佩剑相似但更厚重的剑。


"那是寒川的剑。"柳如烟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,"他最后来见我时留下的。"


李寒山心头一震:"他...经常来这儿?"


柳如烟苦笑:"这里是我们的秘密联络点。三年来,他每月十五必来,将影阁的情报告知于我,由我转交给武林盟。"她顿了顿,声音微颤,"直到上个月...他没来,我就知道出事了。"


李寒山沉默片刻,取出那块玉璧碎片:"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"


柳如烟接过碎片,从内室取出一个锦盒,里面赫然是玉璧的另一部分。两块碎片拼在一起,严丝合缝。


"龙纹玉璧!"她惊呼,"寒川一直说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寒梅树下,原来是这个!"


李寒山点头:"现在,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。"


夜深人静,烛火摇曳。柳如烟将两年来与李寒川的合作娓娓道来。原来李寒川当年假意投靠影阁,实为查明这个神秘组织的阴谋。而柳如烟表面是金陵书画坊的东家,实则是武林盟安排在金陵的暗桩。


"影阁阁主墨无痕痴迷武学,尤其想得到传说中的'九转玄功'。"柳如烟指着拼好的玉璧,"这就是关键。玉璧在阳光下会显现地图和口诀。"


李寒山将信将疑,次日正午,他将玉璧置于阳光下。果然,璧面上渐渐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组成一幅地图和数行小字。


"'九转玄功,逆转阴阳...'"李寒山念道,突然脸色大变,"这...这是魔功!逆转经脉虽能短时间内功力大增,但会逐渐侵蚀心智,最终使人疯狂!"


"正是如此。"柳如烟神色凝重,"墨无痕已走火入魔,若让他得到完整功法,江湖必将大乱。寒川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..."

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。李寒山反应极快,一掌拍灭蜡烛,同时将柳如烟拉到身后。几乎在同一瞬间,数支毒箭穿透窗纸,钉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。


"影阁的杀手!"柳如烟低声道,"他们找到这里了!"


李寒山拔出长剑:"有多少人?"


"至少十个,都是精锐。"柳如烟从墙上取下一对短剑,"后门走,我知道一条密道。"


两人刚冲出屋子,十余个黑衣人已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。李寒山长剑如虹,一招"寒梅吐蕊"直取为首之人咽喉。那人急忙闪避,却仍被剑气划破肩膀。


"寒江孤客果然名不虚传!"黑衣人首领冷笑,"交出玉璧,留你们全尸!"


李寒山不答,剑招越发凌厉。柳如烟身形灵动,双剑如蝶穿花,与三名杀手周旋。然而敌人越来越多,两人渐感不支。


"走!"李寒山突然一声暴喝,剑势大盛,逼退面前敌人,拉着柳如烟向后院突围。


杀手们紧追不舍。眼看就要被追上,柳如烟突然推开一块假山石,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:"进去!"


两人钻入密道,柳如烟启动机关,洞口轰然关闭,将追兵挡在外面。黑暗中,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。


"这条密道通向哪里?"李寒山问。


"城外废弃的砖窑。"柳如烟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颤抖,"李镖头,你受伤了?"


李寒山这才注意到右臂火辣辣的痛,原来不知何时中了一刀。"小伤,不碍事。"


柳如烟摸索着取出火折子点亮,看到李寒山右臂鲜血淋漓,不由倒吸一口冷气:"这还叫小伤?"她撕下衣袖,熟练地为他包扎。


"柳姑娘手法娴熟,不像寻常书画坊东家。"李寒山审视着她。


柳如烟手上动作不停:"家父是军中医官,从小耳濡目染罢了。"包扎完毕,她抬头直视李寒山,"李镖头不信我?"


李寒山摇头:"舍弟信你,我便信你。只是..."他犹豫片刻,"你与寒川,仅仅是合作关系?"


柳如烟的手微微一颤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"我们...原本约定等影阁之事了结,便..."她说不下去了,转身向前走去,"快走吧,他们很快会找到其他入口。"


李寒山看着她的背影,心中了然。原来弟弟在这十年间,已经有了心爱之人。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既欣慰又酸楚。


两人在密道中前行约半个时辰,终于看到出口的亮光。柳如烟示意李寒山停下,小心探查外面情况后,才招他出来。


外面是一片荒废的砖窑,四周杂草丛生,杳无人迹。


"暂时安全了。"柳如烟松了口气,"但我们得尽快离开金陵,影阁的眼线遍布全城。"


李寒山沉思片刻:"不,我们反其道而行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——回金陵。"


"你疯了?"柳如烟瞪大眼睛。


"影阁总坛在醉仙楼酒窖,对吧?"李寒山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,"我要直捣黄龙。"


柳如烟正要反对,突然脸色一变,猛地推开李寒山。一支冷箭擦着她的发丝飞过,钉在身后的砖墙上。


"找到你们了。"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。砖窑顶棚上,站着七个黑衣人,为首的正是刚才交过手的杀手首领。


"把玉璧交出来,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。"首领冷笑道。


李寒山将柳如烟护在身后,低声道:"我拖住他们,你带着玉璧先走。"


"不行!"柳如烟坚决地摇头,"我们一起上!"


不等对方反应,李寒山突然纵身一跃,长剑直取首领。那人显然没料到他敢主动出击,仓促应战,被一剑逼退数步。


其余杀手见状,纷纷围攻上来。柳如烟双剑如风,与两名杀手战在一处。她剑法轻灵飘逸,却招招致命,很快便解决一人。


李寒山与首领激战正酣。那人武功不弱,一柄弯刀使得出神入化,几次险些伤到李寒山。但李寒山十年磨一剑,寒梅剑法已臻化境,渐渐占据上风。


"寒江孤客果然厉害!"首领喘着粗气,"但你以为这就完了?"他突然吹了一声口哨。


砖窑四周突然冒出数十名弓箭手,箭矢全部对准场中二人。


"最后机会,交出玉璧!"首领狞笑。


李寒山与柳如烟背靠背站立,形势危急。就在此时,柳如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,猛地摔在地上。一阵浓烟瞬间弥漫开来,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。


"闭气!"她拉着李寒山向一个方向冲去。


两人借着烟雾掩护,冲出包围,钻入附近的树林。身后传来杀手的怒骂和咳嗽声,但追兵显然被烟雾所阻。


"那是什么?"李寒山边跑边问。


"家父研制的烟幕弹,掺了辣椒粉。"柳如烟狡黠一笑,"够他们受的。"


两人一路奔逃,直到确认甩掉追兵,才停下来喘息。


"现在怎么办?"柳如烟问,"回金陵太危险了。"


李寒山沉思片刻:"不,我们还是要回去。但不是硬闯,而是智取。"他看向柳如烟,"你说你是书画坊东家?那么,认识醉仙楼的老板吗?"


柳如烟眼睛一亮:"你是想..."


"影阁总坛在醉仙楼酒窖,我们混进去探查。"李寒山点头,"但需要个合适的身份。"


柳如烟笑了:"巧了,醉仙楼老板赵胖子最爱我的字画,每月必请我去他府上题字。"


"好,就这么办。"李寒山刚要再说,突然脸色一变,猛地将柳如烟扑倒。一支弩箭擦着两人头顶飞过。


"阴魂不散!"柳如烟怒道。


树林中,五六个杀手正迅速逼近。为首的正是那个首领,虽然满脸被辣椒粉刺激得通红,却依然杀气腾腾。


"没时间了,分头行动!"李寒山低声道,"明日午时,醉仙楼后巷见。"


柳如烟还想说什么,李寒山已纵身跃出,长剑如虹,直取首领。"走!"他大喝一声。


柳如烟咬牙,转身钻入密林深处。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,但她知道此刻必须信任李寒山的能力。


李寒山独战六名杀手,剑法发挥到极致。寒梅剑法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每一剑都带着十年积攒的恨意。两名杀手很快倒地不起,剩余几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

首领见势不妙,突然掏出一个哨子猛吹。尖锐的哨声穿透树林,远处立刻传来回应——还有更多援兵!


李寒山知道不能久留,虚晃一剑,转身便走。杀手们紧追不舍,但李寒山对山林地形极为熟悉,几个转折便甩开了追兵。


夜幕降临时,李寒山藏身于一个山洞中。他检查了一下右臂的伤口,已经结痂,但隐隐作痛。取出弟弟的手札,他借着月光再次研读,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。


"'九转玄功分上下两卷,上卷在玉璧中,下卷在...'"字迹到这里变得模糊不清,似乎被水浸湿过。


李寒山皱眉思索。弟弟用生命保护的玉璧只有半部功法,那么另外半部在哪里?影阁阁主是否已经得到?这些问题萦绕在他心头,让他辗转难眠。


次日正午,李寒山化装成一个卖柴的老汉,来到醉仙楼后巷。等了约半个时辰,却不见柳如烟踪影。就在他担忧之际,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凑过来。


"大爷行行好,给点吃的吧。"小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。


李寒山正要打发,突然注意到小乞丐手腕上有一个熟悉的胎记——正是昨日柳如烟为他包扎时他无意中看到的。


"跟我来。"他低声道,带着"小乞丐"转到一条更僻静的小巷。


"你怎么这副打扮?"李寒山问。


柳如烟抹了抹脸上的煤灰:"影阁的眼线太多了,不得不小心。昨晚我回书画坊取东西,发现已经被监视了。"


"可有受伤?"


"没有,我及时发现,从密道溜了。"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"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。影阁已经知道玉璧在我们手上,全城搜捕。更可怕的是..."


她凑近李寒山耳边:"墨无痕可能已经得到了下半部功法。"


李寒山心头一震:"消息可靠?"


"我安插在醉仙楼的丫头说,昨晚阁主亲自现身,狂笑说什么'终于齐了'。"柳如烟神色凝重,"如果让他练成完整的九转玄功..."


"那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了。"李寒山决然道,"今晚就行动。"


两人商议良久,定下计划:柳如烟以书画坊东家身份应邀前往醉仙楼题字,李寒山则扮作她的随从。一旦进入,见机行事。


日落时分,柳如烟换回女装,带着"仆人"打扮的李寒山来到醉仙楼。老板赵胖子果然热情相迎。


"柳大家光临,蓬荜生辉啊!"赵胖子满脸堆笑,"快请进,酒席已经备好。"


柳如烟微笑还礼:"赵老板客气了。这位是我新收的仆人,帮我拿文房四宝的。"


赵胖子扫了李寒山一眼,没多在意,便将两人引入内厅。酒过三巡,柳如烟假意微醺,提出要题字助兴。赵胖子大喜,立刻命人准备笔墨。


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柳如烟身上,李寒山悄悄退出厅堂,按照计划寻找通往酒窖的路。醉仙楼结构复杂,他几经周折,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发现了向下的楼梯。


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,两名守卫把守。李寒山躲在暗处观察,发现每半个时辰会有人送酒下来,守卫会开门检查。他决定等下一次送酒时混进去。


回到厅堂,柳如烟正在一幅巨大的宣纸上挥毫泼墨,周围宾客喝彩连连。她瞥见李寒山回来,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知道他已经找到入口。


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送酒的伙计出现了。李寒山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,趁其不备将其击晕,换上他的衣服,推着酒车向铁门走去。


"今日怎么晚了?"守卫皱眉问道。


李寒山压低帽檐,哑着嗓子道:"前头客人多,耽搁了。"


守卫不疑有他,打开铁门。就在门开的瞬间,李寒山突然出手,两记手刀精准击中守卫颈部,两人闷哼一声倒地。


他迅速将三人拖到隐蔽处,取下墙上火把,向酒窖深处走去。越往里走,空气越发阴冷潮湿,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符号——正是玉璧上那种古老文字。


突然,前方传来人声。李寒山熄灭火把,隐入阴影。两个黑袍人边走边谈:


"...阁主已经闭关三日了..."

"...听说功法有缺,差点走火入魔..."

"...明日祭祀,需要三个纯阴体质的女子..."


李寒山心头一震。祭祀?纯阴体质?这影阁到底在搞什么鬼?他决定跟踪这两人,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。


两人七拐八拐,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厅堂。厅中央是一个祭坛,周围立着九根石柱,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那种古怪文字。祭坛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,样式古朴,散发着阴森的气息。


"快准备吧,子时阁主要用。"一个黑袍人说道,两人开始布置祭坛。


李寒山观察片刻,决定先退出去与柳如烟会合。转身之际,却不小心踢到一个小石子,发出轻微声响。


"谁?"黑袍人警觉地转身。


李寒山知道行踪已露,索性飞身而出,长剑直取其中一人。那人大惊失色,仓促应战,没几招就被制服。另一人见势不妙,转身就跑,边跑边大喊:"有入侵者!"


李寒山知道必须速战速决,一掌击晕面前的黑袍人,向祭坛冲去。他想看看那个青铜匣子里到底是什么。


就在他即将触到匣子时,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寒意。本能地侧身一闪,一柄漆黑长剑擦着他的肩膀划过,带出一串血珠。


"寒江孤客,果然名不虚传。"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。


李寒山转身,看到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站在阴影中,手中黑剑泛着幽光。


"墨无痕。"李寒山冷冷道。


"正是本座。"金面人轻笑,"你弟弟死前可还痛苦?"


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刺入李寒山心脏。他怒吼一声,长剑如虹,直取墨无痕咽喉。两人在祭坛前激战,剑光闪烁,劲气纵横。


墨无痕的剑法诡异莫测,每一剑都带着阴寒之气,几次险些伤到李寒山。但李寒山十年磨一剑,寒梅剑法已臻化境,渐渐占据上风。


"你的武功...比李寒川强多了。"墨无痕喘息道,"加入影阁如何?本座可以给你副阁主之位。"


"我只要你的命!"李寒山剑势更盛,一招"寒梅傲雪"直取墨无痕心口。


墨无痕仓促格挡,面具被剑气划破,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——那是修炼邪功导致的血脉逆行痕迹。


"你...已经练了九转玄功?"李寒山震惊道。


墨无痕狞笑:"只是上半部就让我功力大增,若得完整功法..."他突然暴起,剑法陡然变得凌厉无比,李寒山一时不察,被一剑划破胸口,鲜血顿时浸透衣襟。


"去死吧!"墨无痕乘胜追击,黑剑直取李寒山咽喉。

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紫色身影飞掠而入,双剑交叉,架住了墨无痕的致命一击。


"柳姑娘!"李寒山惊呼。


柳如烟双剑如风,与墨无痕战在一处。她的剑法轻灵飘逸,却招招直取要害,竟逼得墨无痕连连后退。


"你是谁?"墨无痕又惊又怒。


"取你命的人!"柳如烟冷喝,剑势更急。


李寒山强忍伤痛,挺剑加入战团。两人联手,墨无痕渐感不支。就在此时,大批影阁杀手闻声赶来,将祭坛团团围住。


"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!"墨无痕突然掷出一颗烟雾弹,趁乱遁走。


"追!"李寒山正要追击,却被柳如烟拉住。


"别中计!他故意引我们深入!"她急道,"我们得赶紧离开,援兵越来越多!"


李寒山知道她说得有理,两人背靠背杀出一条血路,按原路返回。冲出醉仙楼时,已是深夜。金陵城上空乌云密布,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

金陵城外,荒废的龙王庙。


李寒山撕开衣襟,柳如烟为他包扎胸前的伤口。月光从破败的屋顶缝隙洒落,照在她紧蹙的眉头上。


"伤口很深,但没伤到要害。"柳如烟的声音有些发颤,"你太冲动了。"


李寒山凝视着庙外摇曳的树影:"墨无痕必须死。"短短五个字,却重若千钧。


柳如烟沉默片刻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:"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金疮药,对剑伤有奇效。"


李寒山注意到她手腕内侧那个莲花状的胎记在月光下格外明显。他忽然想起什么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:"素心莲印...你是素心剑派的传人?"


柳如烟浑身一颤,眼中闪过一丝惊慌:"你...你怎么知道?"


"弟弟的手札中提到过,九转玄功下半部需要'素心血脉'才能修炼。"李寒山目光如炬,"这就是墨无痕要找'纯阴体质女子'的原因,对吗?"


柳如烟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苍白。她缓缓点头:"素心剑派百年前就已隐世,门中女子皆具特殊血脉,可调和阴阳。我是最后一代传人..."她声音哽咽,"寒川他...就是为了保护我,才..."


李寒山心头一震:"你们不只是盟友关系?"


柳如烟从颈间取出一枚玉佩,上面刻着"川"和"烟"两个字:"三年前的中秋,我们在秦淮河畔私定终身。他说等影阁的事了结,就带我回寒梅山庄见你..."


月光下,柳如烟的泪水如珍珠般滚落。李寒山这才明白,弟弟不仅背负着卧底的重任,还守护着心爱之人。而他这个做兄长的,十年来只想着复仇。


"明日是月蚀之夜。"柳如烟擦干眼泪,声音恢复坚定,"墨无痕必定会趁阴气最盛时举行仪式,用我的血激活完整的九转玄功。"


李寒山握紧长剑:"那我们就在月蚀之时,给他一个'惊喜'。"


柳如烟却摇头:"不,你应该离开。这是我与墨无痕的恩怨。"


"胡闹!"李寒山厉声道,"寒川是我弟弟,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,这就是我的家事!"


柳如烟被他的气势所慑,片刻后轻声道:"你知道墨无痕是什么人吗?"


李寒山摇头。


"三十年前,江湖上有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侠客,名叫墨清羽。"柳如烟的声音如幽谷回音,"他爱上素心剑派掌门之女,却被拒绝,因爱生恨,盗走半部九转玄功后消失无踪。"


"墨无痕就是墨清羽?"


柳如烟点头:"我祖母就是那位掌门之女。他恨素心剑派,更恨所有拥有素心血脉的人。"


李寒山沉思良久,突然问道:"九转玄功到底是什么?"


"相传是百年前一位道家高人所创,分上下两卷。上卷讲逆转经脉,可短时间内功力大增;下卷则是调和阴阳,达到天人合一之境。"柳如烟解释道,"但墨清羽只偷走下卷,无法调和逆转经脉带来的反噬,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模样。"


李寒山恍然大悟:"所以他需要素心血脉来调和功法!"


"正是。这些年他抓了不少素心剑派的后人,但都因血脉不纯而失败。"柳如烟苦笑,"直到三年前,他发现了我的身份..."


"然后寒川介入,保护了你。"李寒山接道,心中对弟弟的敬佩更深一层。


两人商议至天明,最终决定在月蚀之夜潜入影阁总坛。柳如烟将素心剑派的独门心法传授给李寒山,虽不能速成,却可助他抵御九转玄功的阴寒之气。


次日黄昏,金陵城上空乌云密布,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。李寒山扮作樵夫,在醉仙楼附近观察。他发现今日醉仙楼异常安静,门口站着八名黑衣人,神色警惕。


天色渐暗,李寒山按照计划来到约定地点,却不见柳如烟踪影。地上只有打斗的痕迹和一支发簪——正是柳如烟平日所戴。


"不好!"李寒山心头大震。柳如烟被抓了,计划必须提前。


月升时分,李寒山再次来到醉仙楼后巷。这一次,他不再隐藏,长剑出鞘,直闯正门。


"寒江孤客!"守卫惊呼,随即吹响警哨。


李寒山剑如游龙,所过之处,守卫纷纷倒地。他一路杀入内堂,找到通往地下的密道。密道尽头,那扇铁门大开,似在邀请他进入。


李寒山深吸一口气,踏步而入。阶梯盘旋而下,仿佛通往九幽地狱。越往下走,空气越发阴冷,墙壁上的火把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

终于,他来到了那个巨大的地下厅堂。厅中央的祭坛比昨日更加诡异——九根石柱上绑着九名少女,皆昏迷不醒。祭坛正中,柳如烟被铁链锁在一根铜柱上,面色苍白如纸。


"来得正好,戏码刚刚开始。"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。墨无痕从阴影中走出,依旧戴着金面具,手中把玩着那个青铜匣子。


"放了她!"李寒山剑指墨无痕。


墨无痕大笑:"放了她?我苦等三十年的素心血脉,岂能放手?"他打开青铜匣子,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,"九转玄功下半部,今晚终于能大成了!"


李寒山注意到祭坛上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,九根石柱正好位于阵法的九个节点上。而柳如烟所在的铜柱,正是阵眼。


"你以为凭你一人,能阻止我?"墨无痕冷笑,"李寒川比你聪明多了,他知道隐忍,知道等待时机。可惜..."


"可惜什么?"李寒山步步逼近。


"可惜他太在乎你这个兄长了。"墨无痕的声音充满讥讽,"那日他本可以杀你夺玉璧,却故意留手。回来后,我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呢..."


李寒山心如刀割,眼前浮现弟弟最后时刻的样子。他不再多言,长剑直取墨无痕咽喉。


墨无痕不躲不闪,直到剑尖距他三寸时,突然身形一晃,竟凭空消失。李寒山剑势未收,只觉背后一阵刺骨寒意袭来,急忙侧身,墨无痕的黑剑擦着他的腰部划过,带出一串血珠。


"速度太慢了。"墨无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仿佛有无数个他在同时说话。


李寒山凝神静气,寒梅剑法展开,剑光如雪,护住全身。然而墨无痕的身法诡谲莫测,每次攻击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。不消片刻,李寒山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。


"大哥...用寒梅...心经..."柳如烟虚弱的声音传来。


李寒山猛然想起弟弟手札中提到的"寒梅心经"。那是李家祖传内功心法,与寒梅剑法相辅相成。他当即运转心法,体内真气如寒梅傲雪,流转不息。


墨无痕的下一剑袭来时,李寒山不躲不闪,硬接一剑,同时自己的长剑直刺墨无痕心口。以伤换伤!


"噗嗤"一声,墨无痕的黑剑刺入李寒山肩膀,而李寒山的剑也刺穿了墨无痕的右胸。两人同时后退,鲜血淋漓。


"有意思。"墨无痕扯下破碎的金面具,露出那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,"看来我小看你了。"


就在这时,庙外传来一阵骚动。月光突然变得血红——月蚀开始了!


"时辰到了!"墨无痕狂喜,不顾伤势,飞身跃上祭坛。他打开竹简,开始念诵古怪的咒语。随着咒语声,九根石柱上的少女发出痛苦的呻吟,一缕缕血气从她们七窍中飘出,汇聚到阵法中央。


柳如烟所在的铜柱开始发光,她痛苦地挣扎着,手腕上的素心莲印渐渐变得血红。


"住手!"李寒山强忍伤痛,冲向祭坛。然而阵法已成,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弹开。


墨无痕站在阵眼处,九股血气环绕着他旋转。他狂笑着撕开上衣,露出胸膛——那里有一个与柳如烟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素心莲印,却是漆黑如墨。


"当年我强行移植素心莲印,却因血脉不合而遭反噬。"墨无痕的声音变得嘶哑,"今晚,我要用纯正的素心血脉重塑莲印,完成九转玄功!"


柳如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一缕血线从她手腕莲印处流出,被墨无痕胸前的黑莲吸收。随着血液的流入,黑莲渐渐变红,墨无痕的气息也随之暴涨。


李寒山知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。他想起弟弟手札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:"九转逆施,莲印为引,阵眼可破..."


"阵眼!"李寒山恍然大悟。柳如烟所在的铜柱就是阵眼,但要破阵眼,必须先切断血气供应。


他目光扫过九根石柱,发现每根石柱底部都连着一根铜链,通向阵眼。李寒山强提真气,长剑如虹,一剑斩断最近的一根铜链。


那石柱上的少女立刻停止呻吟,血气中断。墨无痕怒吼一声,气息明显弱了一分。


"找死!"他凌空一掌,一道黑气如箭射向李寒山。


李寒山侧身闪避,同时斩断第二根铜链。墨无痕的攻击越发狂暴,但李寒山身形如电,在祭坛周围游走,一根接一根地斩断铜链。


每断一根,墨无痕的气息就弱一分,柳如烟的痛苦也减轻一分。当第八根铜链断裂时,墨无痕已状若疯魔,浑身黑气缭绕。


"你毁了我三十年的心血!"他咆哮着,扑向李寒山。


两人在祭坛上激战,剑光与黑气交织。此时的墨无痕虽因阵法被破而实力大减,但九转玄功的反噬让他陷入疯狂,招招夺命。


李寒山身上伤口越来越多,鲜血染红了白衣。但他咬牙坚持,寒梅心经运转到极致,剑法越发凌厉。


"大哥...铜柱...第九链..."柳如烟虚弱地提醒。


李寒山这才发现,还有一根铜链从地下直接连接铜柱,之前被阵法光芒掩盖。他拼着硬接墨无痕一掌,飞身跃向铜柱,长剑全力斩下。


"铮"的一声,铜链应声而断。整个祭坛剧烈震动,阵法光芒瞬间熄灭。


"不!"墨无痕发出凄厉的惨叫,胸前的莲印开始崩裂,黑血喷涌而出。他跪倒在地,气息急速衰退。


李寒山顾不上追击,急忙解开柳如烟的铁链。她虚弱地倒在他怀中,手腕上的莲印已经黯淡无光。


"坚持住..."李寒山声音颤抖。


柳如烟勉强一笑:"我没事...只是失血过多...小心!"


她突然睁大眼睛。李寒山本能地侧身,墨无痕的最后一剑擦着他的脖颈飞过。原来墨无痕竟强撑着发动了偷袭!


李寒山怒不可遏,将柳如烟轻轻放下,转身面对墨无痕。此时的墨无痕已不成人形,浑身皮肤龟裂,黑血直流,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。


"一起死吧!"他狞笑着扑来,体内残余的真气全部爆发,竟是要同归于尽!


李寒山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了。他闭上眼,心中浮现弟弟的身影,浮现寒梅山庄的雪景,浮现父亲教他们练剑的时光...


寒梅剑法最终式——"寒梅涅槃"!


他全身真气逆流,如寒梅在严冬中绽放,一剑刺出,天地为之变色。


"轰"的一声巨响,两股力量相撞,整个地下厅堂剧烈震动,碎石纷纷落下。


烟尘散去,李寒山单膝跪地,长剑支撑着身体。墨无痕站在他面前,胸口一个血洞,黑血汩汩流出。


"好一招...寒梅涅槃..."墨无痕的声音变得诡异,"逆转真气...与敌俱亡...李寒川...也是这样...死的..."


李寒山猛地抬头:"你说什么?"


墨无痕诡异一笑:"你以为...他是怎么死的?那日...他为了救你...硬接我三掌...也是用了这招..."


李寒山如遭雷击,弟弟临死前的画面再次浮现——那惨白的脸色,那黑血,那不自然的体温...原来寒川早就中了九转玄功的毒掌!


"他本可以...活得更久..."墨无痕的气息越来越弱,"但为了...把情报送出去...强行逆转真气..."


李寒山泪如雨下,十年来对弟弟的误解此刻烟消云散。原来寒川从未背叛,他一直都是那个敬爱兄长的弟弟。


墨无痕突然狂笑起来:"可惜...你们兄弟...都要死在我手里..."他猛地抬手,最后一丝黑气射向毫无防备的柳如烟!


李寒山不假思索,纵身挡在柳如烟面前。黑气贯穿他的胸膛,带出一蓬血花。


"大哥!"柳如烟凄厉呼喊。


李寒山强撑着最后一口气,长剑脱手飞出,如寒梅凋零前的最后一舞,刺入墨无痕咽喉。


墨无痕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了。他踉跄后退,跌入祭坛中央的阵法中。随着一阵刺目的光芒,他的身体如同干裂的陶器般片片破碎,最终化为一堆黑灰。


地下厅堂陷入死寂,只有碎石偶尔掉落的声音。


柳如烟挣扎着爬到李寒山身边。他的胸口被洞穿,鲜血如泉涌出。


"坚持住...我带你出去..."她泪流满面,试图扶起他。


李寒山虚弱地摇头:"来不及了..."他从怀中掏出那块龙纹玉璧,"拿着它...回寒梅山庄...地下密室...有李家...真正的传承..."


柳如烟紧紧握住玉璧:"不,你不能死...寒川已经不在了...你不能..."


李寒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:"告诉...我的侄儿或侄女...他们的父亲和伯父...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..."


柳如烟一愣:"你...你知道?"


"你护着小腹的动作...太明显了..."李寒山的声音越来越弱,"寒川...有后了...真好..."


他的眼神开始涣散,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:"寒川...你来接大哥了..."


李寒山的手缓缓垂下,嘴角带着安详的微笑。这位名震江湖的寒江孤客,终于与弟弟在另一个世界重逢。


柳如烟抱着他的尸体,痛哭失声。月光从坍塌的屋顶缝隙洒落,照在这对生死相隔的"兄弟"身上,凄美如画。


三个月后,寒梅山庄。


柳如烟站在两座相邻的墓碑前,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。左边墓碑上刻着"兄李寒山之墓",右边是"弟李寒川之墓"。


"你们看到了吗?寒梅又开了。"她轻声说,将一壶酒洒在墓前,"这是你们最爱的女儿红。"


山风拂过,梅瓣纷飞,仿佛在回应她的话。柳如烟取出那块龙纹玉璧,阳光透过玉璧,在地上投下一幅地图——正是寒梅山庄地下密室的布局。


"我会按照约定,将李家的武功传承下去。"她对着墓碑承诺,"你们的故事,也会有人记得。"


远处,一个紫衣少女匆匆跑来:"师父,武林盟的人到了,说是要商议重建寒门镖局的事。"


柳如烟擦干眼泪,转身面对来人:"告诉他们,寒门镖局会重开,但不是为了钱财,而是为了守护那些需要守护的人。"


少女好奇地问:"就像李镖头他们那样吗?"


柳如烟望向远方的群山,仿佛看到了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:"是的,就像他们那样。"


梅香随风飘散,故事终将流传。在这江湖之中,有些人死了,却永远活着;有些情断了,却从未消失。


寒梅傲雪,兄弟千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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