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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有恶报之:雪夜惊魂

工作室:les红颜笑发布作者:les红颜笑发布时间:2025-06-01

在寂寥无垠的山谷深处,一间木屋如同遗世独立的舟楫,孤独地漂浮在岁月的长河中。屋子的主人,“老王”已是年近古稀的古稀老人。他宽阔的肩膀在经年累月的劳作中略显佝偻,却仍透着山里人特有的坚韧与沉默。他的脸上镌刻着风霜的痕迹,眼眸深邃,偶尔闪过一丝只有独居者才懂的宁静与满足。


儿女们孝顺,总会隔三差五地回来看望,带来城里的新鲜玩意儿和久违的热闹。然而,老王更享受这份与世隔绝的清净,任由时光在指尖悄然溜走,只留下山风与松涛的低语相伴。


这个冬夜,尤为寒冷。连日的大雪终于偃旗息鼓,将整个世界装点成一片银装素裹的童话雪景。木屋四周的松柏变成挂满了晶莹的雪凇,在暗沉的天幕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,仿佛千万颗冰晶宝石。


现代化电暖设备在屋子里悄然散发着热量,将那份刺骨的寒意隔绝在外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柴燃烧的焦香,混杂着老王常饮的药茶甘苦气味儿,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,那么安谧。


午夜,那份宁静被体内生理的召唤打破。老王从温暖的被窝中挣扎起身,睡眼惺忪地推开卧室的木门。一股凛冽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,夹带着雪夜特有的清新,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森冷。他打了个哆嗦,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。


月光清冷地泼洒在广袤的雪原上,将一切映衬得如梦似幻。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,近处的树林则披上了厚重的雪挂,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秘的光芒。那是只有在这般极寒之夜才能见到的壮丽景象,美得令人心悸。


正当老王沉醉于这片绝美而又带着几分诡异的雪景中时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门前的雪地上。那原本该是光滑如镜、毫无瑕疵的纯白地面,此刻却突兀地出现两排深深的、清晰可辨的脚印。它们从他家门前的雪地深处延伸而出,一直向前,直到融入远处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

老王的心脏猛地一跳,那份宁静的画面瞬间被打破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。他愣住了,浑身的寒毛倒竖起来,并非因为寒冷,而是因为那两排脚印所带来的诡异感。


这么晚了,会是谁呢?他的儿女们回来,素来会提前电话知会,且绝无可能到了门口却不敲门、径自离去。至于村子里其他人,更不会在这般深夜,冒着严寒特意来他这个孤老头子的住处。


脚印的去向,也并非村子的方向,而是通向更深更远的那片几乎无人涉足的荒野。他好奇的思绪如同藤蔓般疯长,缠绕住他所有的感官。一种强烈的预感,或者说:一种深入骨髓的冲动,驱使着他去探寻这份不合常理的异常。


老王向来是个无神论者,他信奉眼见为实,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嗤之以鼻。然而,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个无声的挑战,挑衅着他根深蒂固的认知。


他迅速回到屋里,套上一件厚实的羊皮大衣,又寻了根粗壮的树枝,权作拐杖,便毅然决然地踏出了门槛。冰冷的空气像锋利的刀子刮过他的脸颊,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。脚下是嘎吱作响的积雪,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印记。他沿着那两排神秘的脚印,一步一步,向着远处深邃的夜色走去。


寒夜的静谧是如此的彻底,以至于他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。风声呼啸,在耳畔低语,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生灵在黑暗中窥伺。他越是往前走,心里的不安就越发浓烈。那两排脚印,深浅适中,步幅均匀,不像是匆匆赶路,更不像是仓皇逃离。它们就这样,不急不缓地,引领着他走向一个未知的终点。


他试图用各种理由来解释这一切:也许是哪个迷路的人?可这深山老林,谁会在午夜时分跑到这荒僻之处?也许是某个动物?可这分明是人类的脚印。他甚至想到会不会是自己年迈眼花,看错了?但他每向前走几步,脚印就越发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,甚至能辨认出鞋子的纹路。这让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牢牢困住。


不知走了多久,周围的树木变得稀疏起来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而荒凉的平地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而陈腐的气息,风吹过时,带着一种凄厉的呜咽。老王的心脏骤然收紧,因为他认出了这片地方——村口的那片荒地,是埋葬逝者的坟场。


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。他几乎是本能地停下了脚步,目光顺着那两排脚印的最终走向看去。它们竟在一座高大而孤零零的墓碑前戛然而止,仿佛那个留下脚印的人,就此凭空消失在了坟茔之间。


老王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,在寒风中迅速冷却。他颤抖着抬起手,用粗糙的指尖抹去墓碑上的一层薄雪,露出了上面刻着的名字——“赵德明”。


刹那间,一股灭顶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。赵德明!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咒语,瞬间将他拉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。


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。儿子刚给他买的那辆小货车,他正兴奋地驾驶着,沿着山间蜿蜒的小路飞驰。那天他喝了点小酒,加上心里乐呵,车速便快了些。就在一个急弯处,他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,在路边采摘着什么。是老赵!同村的老赵,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。他还没来得及踩刹车,甚至还没来得及鸣笛,货车便如同脱缰的野马,狠狠地撞了上去。


“砰!”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,伴随着老赵的惨叫。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,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老赵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他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踩下刹车,车子在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焦痕。


他下了车,颤抖着走到老赵身边。老赵躺在血泊中,身体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姿势,双眼圆睁,死不瞑目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。老王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他环顾四周,荒无人烟,只有山风在林间呜咽。


那一刻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他是个无神论者,更是一个自私的凡人。他害怕坐牢,害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晚年幸福。他挣扎了片刻,最终狠下心来,猛地关上车门,发动引擎,一脚油门踩到底,扬长而去,将那一片血腥和罪孽远远地抛在身后。


这件事情,像一块沉重的铅块,被他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,从不敢向任何人提及。他对外宣称: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,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。这些年,他夜里偶尔会被噩梦惊醒,梦到老赵那张死不瞑目的脸。但他总能说服自己,那只是日有所思,是潜意识的折磨。他坚信自己逃脱了惩罚,活得逍优自在。


然而,眼前的这一幕,却像是打破了他精心构筑的虚伪平静。那两排从自己家门口延伸到老赵坟前的脚印,无疑是对他那份被深埋的罪孽,最直接、最残忍的揭示。


老王再也无法保持他那份所谓的“无神论者”的冷静与镇定。恐惧如同一张无形的大手,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。他感觉这片白雪皑茫的墓地在眼前开始幻化扭曲,不再是纯洁的白色,而是染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灰败。寒风不再只是呼啸,而是夹杂着无数细碎的、凄厉的低语,仿佛是无数枉死冤魂的怨念。


他看到,那厚厚的积雪之下,似乎有无数只枯槁苍白的手,挣扎着,从冰冷的地面中缓缓伸出。它们指骨森森,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,指甲漆黑而锋利,像是要从坟墓深处抓向他,将他拖入那无尽的深渊。


那是一种直面审判的恐惧,一种无处可逃的绝望。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,如同战鼓擂动,震耳欲聋。他不再去思考这是幻觉还是真实,他只知道:自己必须逃离这里,逃离这份被揭露的罪恶,逃离那即将到来的报应。


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,脚下打滑,几乎摔倒。他顾不得被雪灌进靴子里的冰冷,也顾不得被树枝刮破的羊皮大衣。他只有一个念头:回家!回到那个看似安全的木屋,回到那个他自以为是的避风港。


他拼命地跑着,身后的墓地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模糊而扭曲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紧追不舍。风声在他耳边呼啸,如同鬼魅的低语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锥心刺骨。肺部火辣辣地疼,喉咙像是被灼烧了一般,但他不敢停下来。他只是一个劲地跑,跑向那唯一的希望——他温暖的木屋。


终于,他远远地望见了自家木屋的轮廓。那昏黄的灯光,是他离家时特意亮着的,此刻应该像一盏指路的明灯,给他带来安慰。然而,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木屋前时,却发现:卧室的灯光突然熄灭了。整个木屋,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,静默地矗立在黑暗中,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
难道是停电了?老王的心头掠过一丝疑惑,却被更深一层的寒意所取代。这异常的黑暗,让他刚刚从墓地逃回的恐惧再次膨胀。他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,试图用他惯常的“无神论者”的思维来解释眼前的一切:刚才在墓地的遭遇,或许只是自己精神紧张,年老眼花所致的幻觉吧?自己可是堂堂男子汉,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王,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这点事情吓得屁滚尿流?他甚至为刚才在墓地前的失态感到一丝羞愧,枉为老汉。


他颤抖着手,推开了虚掩的木门。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刺耳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。屋子里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一股比屋外更加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并非物理上的寒冷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。老王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,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

他摸索着墙壁,终于找到了卧室的电灯开关。他的指尖在冰冷的塑料开关上颤抖了一下,然后,猛地按了下去。


“咔哒!”一声清脆的响动,打破了屋内的死寂。紧接着,屋顶的白炽灯瞬间亮起,发出刺眼的白光,将整个卧室照得通透。


然而,就在那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,老王的瞳孔猛地收缩,他几乎要被眼前所见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。


屋内,并非空无一人。在灯光骤亮的瞬间,一个高大的身影,正静静地、笔直地矗立在他的床边。那人浑身是血,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破烂不堪的衣衫,在白炽灯下显得尤为触目惊心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混杂着泥土和腐败的尸臭。


老王的大脑一片空白,他想要尖叫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想要逃跑,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纹丝不动。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,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血淋淋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,缓慢地、僵硬地转过身来。


随着那个身影的完全转动,一张面目全非、却又熟悉到让他肝胆俱裂的脸,赫然呈现在他眼前。


那是老赵!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憨厚老实、笑呵呵的老赵,而是被货车撞击后,那张血肉模糊、扭曲变形的老脸。他的双眼向上翻着,只剩下死白色的眼球,没有瞳仁,眼神空洞而恐怖。眼窝深陷,像是被掏空了一般。脸上布满了干涸的血污和泥垢,左侧的脸颊凹陷下去,仿佛被重物碾压过,露出了森森的牙龈和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。他的嘴唇撕裂,嘴角向上拉扯,形成一个诡异的、不似人类的弧度,仿佛在无声地嘶吼。

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嘶吼声,从老赵那破烂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,不像人类的语言,更像是野兽的低咆,又像是濒死之人最后挣扎的呜咽,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。


老赵那双翻白的死鱼眼,死死地、直勾勾地盯着老王。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感情,只有纯粹的、深入骨髓的怨毒和恨意。他慢慢地,不紧不慢地抬起干枯的手臂,那手臂上血迹斑斑,指甲漆黑而修长,仿佛刚刚从泥土中爬出。


“王……八……蛋……”嘶哑的声音,如同用指甲在玻璃上刮擦,刺耳而又令人毛骨悚然。


老赵的身体,僵硬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又一步,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死亡的腐朽气息。他的姿态显得无比怪异,仿佛骨头已经碎裂,却依然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支撑着。


老王被那股铺天盖地的怨恨压得喘不过气来。他终于发出了濒死的呜咽,想要向后退去,却被身后的房门挡住了退路。他想要呼救,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了一般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冷从脚底升起,迅速蔓延至全身,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


老赵的身影越来越近,那股腐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烈。老王仿佛看到老赵那破烂的身体上,那些致命的伤口正在淌着黑色的血液,那是罪孽的鲜血。他看到了老赵那张扭曲的脸,不再是模糊的梦魇,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。


终于,老赵那双沾满血污的手,如铁钳般,猛地抓住了老王的肩膀。那股冰冷的触感,带着死尸特有的腐朽和潮湿,瞬间穿透了老王厚厚的羊皮大衣,直达骨髓。老王甚至能感受到:那股冰冷顺着他的手臂,蔓延到他的心脏。


老赵将他死死地按在门板上,那张可怖的脸凑到了老王面前,几乎贴着他的脸。那双翻白的死鱼眼,近距离地凝视着他,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罪孽全部吸噬殆尽。


“你……逃……不……掉……”嘶吼声在老王耳边炸开,带着浓烈的腐臭气息,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。老王感到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束缚住,动弹不得。他的眼中只剩下老赵那张可怖的脸,和那双空洞而怨毒的眼睛。他的脑海中,无数关于那场车祸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,老赵倒在血泊中的样子,他冷漠地逃离的背影……所有的罪恶,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个血淋淋的鬼魂,前来索命。


他知道:这是报应,是他逃了六年的报应。他曾以为自己可以逍遥法外,可以欺骗天地,欺骗自己的良心。可此刻,当死亡真正降临,当那份罪孽以最恐怖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时,他才发现: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,真的有因果循环,真的有厉鬼索命。


巨大的恐惧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老王所有的精神防线。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抽搐着,然后,猛地停滞。


次日清晨,当老王的儿子带着孙子,准备给老爷子送些新鲜的蔬菜时,却发现:木屋的门虚掩着。推门而入,一股冰冷而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
他们发现老王倒在卧室的门边,身体僵硬,早已没了呼吸。他的羊皮大衣凌乱地敞开着,露出里面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。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,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致恐怖的景象,而他的嘴巴则大张着,仿佛想要发出无声的尖叫,却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一刻。


老王的死,没有留下任何物理上的伤痕,法医鉴定为突发性心脏病。但在村子里,关于老王撞死老赵,以及老赵显灵索命的流言,却如同山间的雾气般,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。人们在私下里窃窃私语,眼神中带着敬畏和一丝庆幸。他们说:老王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老赵的索命。


而那间曾经安谧的小木屋,在老王死后,也变得更加阴森。每当雪夜降临,呼啸的山风穿过门窗,似乎都能听到一种不似风声的低语,以及,某种沉重而缓慢的,从雪地深处传来的“咯吱、咯吱”的脚步声,从遥远的村口坟场,一路延伸到木屋门前,然后,再次无声地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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