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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电话之:厄兆之声
工作室:les红颜笑发布作者:les红颜笑发布时间:2025-06-01
第一章:午日的闲适与不速之客
盛夏正午,十二点的钟声刚过,阳光透过落地窗,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这是一个被特别命名为“何然”的假日,对他而言:意味着完全的放松和自由。他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,手中握着遥控器,目光紧锁在电视机中正现场直播的英格兰超级联赛。屏幕上,阿森纳与曼联的绿茵对决如火如荼,每一次传球、每一次射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。
空气中弥漫着周末特有的闲散气息,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空调冷气,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美好,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已烟消云散。
正当何然看得兴头上,心跳随着场上的局势起伏不定时,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毫无预兆地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“咚!咚!咚!”那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。何然眉头微蹙,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悦。是谁?竟如此不识趣,偏偏选在这个关键时刻前来造访?是推销员?还是送快递的?无论是谁,都像是一块掷入平静湖面的石头,荡漾开恼人的涟漪。
他带着几分被打扰的恼怒,不情愿地起身,迈着拖沓的步子走向门边。凑到门镜前,他眯起眼睛向外望去,小小的鱼眼镜头里,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。
“刘军?”何然的疑惑很快被惊讶取代,随即他便随手打开了房门。
门外站着的,赫然是他的好友刘军。然而,眼前这个刘军,与平日里那个总是活力四射、言谈爽朗的模样判若两人。他脸色苍白,眼窝深陷,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疲惫和不安。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,贴在额角的发丝湿漉漉的,连眼神都带着几分惊惶不定。
“嘿,我说刘军,你这是怎么了?”何然一边把刘军让进屋,一边半开玩笑地揶揄道:“你昨天不是说:今天要和你女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吗?怎么,现在却一副霜打的茄子样?是不是又和女朋友吵架了,还是……直接被甩了?”何然以为这只是寻常的情侣矛盾,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调侃,试图活跃一下气氛。
刘军听了,却没有丝毫被逗乐的迹象,反而更深地皱起了眉,那条皱纹仿佛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。
“我现在哪有心情去看电影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一丝隐忍的颤抖。他没有立刻回应何然的调侃,只是默默地走到沙发前,一屁股坐了下来,身体微微蜷缩,仿佛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。
何然见他这副模样,也收敛了笑容,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。刘军的反应远超他想象的失落,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情侣争吵。
“我这次来,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。”刘军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。他停顿了一下,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定定地看着何然,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,仿佛经历了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梦魇。
“记得昨天晚上,大约是凌晨两三点吧……我睡得迷迷糊糊,正陷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中。突然,床边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,那铃声异常尖锐,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,硬生生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。”刘军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颤抖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。
“我被惊醒后,下意识地随手按亮了电话旁边的台灯。微弱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房间的黑暗,却也照亮了我的不安。我有些烦躁地拿起话筒,‘喂?’了一声,但里面却传出了一阵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。”刘军说到这里,猛地打了个寒颤,脸色变得更加苍白。何然看到他瞳孔中的恐惧,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,全神贯注地听着。
“那声音……非常缥缈,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,又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。它充满了恐惧与无助,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,像是被困在无尽黑暗中的灵魂在嘶吼。”刘军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嘶哑:“它说:‘我这是在哪?这里好黑!好冷!我好害怕呀!谁来救救我呀!’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脑海,那种感觉……就像是直接通过电话线,传导到我的神经末梢,让我从内到外地战栗。”
何然听到这里,心中也禁不住泛起寒意。这听起来确实像是某个恶作剧,但刘军的神态,却远比任何故事都更让人不安。
“当时,我以为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搞的恶作剧,或者是在玩什么深夜骚扰电话。虽然气愤,但我还是按下了话机上面的来电显示键,想看看是谁这么无聊。”刘军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,带着一丝无法置信的绝望:“可当我看到液晶屏上显示的号码时,我整个人都僵住了。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——那竟然是我自家电话的本机号码!”
何然猛地站起身,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军。这已经超出了他理智能够接受的范畴。
“刘军,当时是不是因为你正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,精神恍惚,所以一时大意,就把别人的来电显示错看成了自己的呢?”何然努力用理智去分析,去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,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。
“不会的!”刘军猛地打断了他,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:“当时我无论怎样不清醒,也不可能就连几个简单的数字码都分辨不出的!何然,你知道吗?我……我早在几个月前,就听说过类似这样的事情。”
刘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然,仿佛要将心底的恐惧全部倾泻而出:“那是在一个朋友家的收音机里面听到的。当时,那个广播节目在讲一些都市传说和灵异事件。据说:有一个男孩,他的遭遇和我的情况惊人地相似。那个男孩,也是在某个午夜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。电话里的内容,据他回忆:也和我所经历的如出一辙——是那种极度恐惧、无助的求救声,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。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:来电显示所显出的,同样是他自家的电话号码。”
刘军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一种宿命般的颤抖:“然而,真正的恐怖发生在第二天。就在第二天午夜零点整的时候,他家隔壁的邻居被一阵巨大的电话铃声吵醒了。那铃声比平时大了好几倍,带着一种刺耳的、不详的音质,仿佛要穿透墙壁、震碎玻璃。与此同时,邻居们又听到从他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非常恐怖、刺耳的惨叫,那声音凄厉绝望,带着生离死别的痛苦,瞬间撕裂了午夜的寂静。若不是那电话铃声大得异乎寻常,惨叫声又如此惨烈,住在隔壁的邻居们根本不可能听得如此清晰。”
何然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。他虽然习惯于用科学和逻辑解释一切,但刘军此刻的恐惧如此真实,加上这个听起来如此诡异的都市传说,让他心底深处也开始滋生出不安。
“自从那天以后,那个男孩就音讯全无了。”刘军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:“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,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没有任何痕迹,连警察都束手无策。”
刘军猛地抬起头,那双疲惫而充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然,仿佛要从他身上寻找一丝救赎。
“何然……这几天我的家人都去外地旅游了,今天晚上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。”他猛地打了个寒颤,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:“我……我真的害怕了!那种感觉……就像是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我,我无法摆脱。”
他伸出手,紧紧地抓住何然的胳膊,指尖冰凉得吓人。“何然,今晚……今晚我可以在你家住一宿吗?至少……至少有你陪着,我不会那么害怕……”
何然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沉默地看着刘军。他知道刘军从不对自己说谎,他的恐惧是如此真切,真切到仿佛能够感染周围的空气,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他没有再说什么,因为他知道:任何一句劝慰,任何一个不相信的表情,都只会让刘军更加绝望。刘军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寻常的害怕,而是一种被某种未知力量缠上的绝望,那种无助和恐惧,让何然无法拒绝。
就这样,何然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:今晚,他要和刘军两人一起,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未知事物。他能感觉到:命运的齿轮似乎已经开始悄然转动,将他们两人卷入一个不可知的旋涡。
第二章:漫长的等待与午夜的降临
阳光渐渐西斜,客厅里的光影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模糊。何然和刘军坐在沙发上,两人都没有再说话。下午的英超联赛早已结束,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,但他们都无心观看。
刘军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,双手抱膝,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,偶尔会打一个激灵,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身边徘徊。何然则坐在他身边,看似平静,但内心却远不如表面那么淡定。他尝试着去思考刘军所说的一切,试图用逻辑去解释,却发现那些所谓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,根本无法抚平刘军眼底的恐惧,也无法消除他自己心底那份若有若无的寒意。
随着夜幕降临,窗外华灯初上,城市的喧嚣声似乎也逐渐沉寂下来。房间里,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。何然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,仿佛任何一个声音都会打破某种微妙的平衡,引来未知的灾祸。
他们各自吃了一点简单的晚餐,味同嚼蜡。刘军几乎没有动筷子,只是喝了几口水。何然也食欲不振,心头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。饭后,他们再次回到客厅,如同两尊雕塑般,并排坐在沙发上。
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。墙上的石英钟,此刻成了房间里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存在。它的秒针仿佛被某种重力牵引,每一下跳动都显得异常艰难,发出微弱而清晰的“滴答”声,一下又一下,敲击着他们绷紧的神经。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,像是一种无休止的倒计时,预示着午夜的来临。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每一个“滴答”声,都像是在提醒他们,距离那个未知的恐怖“零点”又近了一分。虽然从他们吃完饭到现在,距午夜零点只有三四个小时,但这短暂的时间,对他们两人来说:却像足足等待了几年一样漫长。每过一分钟,他们都会下意识地抬起头,瞪大双眼,死死地盯着钟面上的指针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。
黑暗如潮水般,从窗外慢慢地侵袭进来,吞噬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何然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,将房间照得通亮,试图用光明驱散心底的阴影。但即便如此,那些被光线投射出的阴影,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,在墙壁和家具上扭曲着,显得更加诡异。
刘军的身体已经完全蜷缩起来,他将脸埋在膝盖间,身体不住地颤抖。偶尔,他会抬起头,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向何然,嘴唇翕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。何然能感觉到他颤抖的频率在加快,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、无法抑制的恐惧。
何然也同样感到了一丝凉意。虽然他尽力保持镇定,但心底深处的那份不安,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膨胀。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,“咚、咚、咚”,一声比一声沉重,一声比一声急促。他试图转移注意力,拿起手机刷刷新闻,看看视频,但所有的文字和图像都模糊不清,无法进入他的大脑。他的意识完全被那走走停停的钟声和刘军的呼吸声所占据。
“何然……”刘军突然低声唤道,声音嘶哑而颤抖。
“嗯?”何然条件反射般地应了一声,看向他。
“我……我会不会……”刘军没有说完,但那未尽的话语,却比任何直白的恐惧更令人心悸。他指的是那个“人间蒸发”的男孩。
何然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,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。
“不会的,刘军。那只是一个都市传说,或许是巧合,又或许是以讹传讹……”他的声音缺乏底气,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相信。
夜色渐深,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下降。房间里一片死寂,只剩下钟表那单调的“滴答”声。刘军紧闭着双眼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一切恐惧。何然则睁大双眼,死死地盯着钟表,额头上渗出了冷汗。
终于,石英钟的时针艰难地挪动着,分针也如同蜗牛般缓慢爬行。午夜零点,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三分钟了。
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粗重,仿佛憋着一口气,瞪大了双眼,直勾勾地盯着挂钟的时针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极致的氛围,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,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面鼓。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最后几秒钟,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显得如此漫长,如此沉重。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,正在牵引着指针,向那个预示着灾难的刻度线缓缓逼近。
“十一……十二……”终于,当钟表的时针和分针精准地指向了十二点,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了!
“咚——!”钟声回荡在房间里,悠远而沉重,带着某种仪式般的庄严。但除此之外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房间里一片死寂,灯火通明,一切如常。
何然和刘军两人都猛地松了一口气。那口气憋了太久,现在终于得以释放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。刘军瘫软在沙发上,身体的颤抖也渐渐平息。
“唯,刘军!我不是说过没事的吗!你瞧,什么也没有!什么怪异现象也没发生,你那些担心,都是多余的啦。”他拍了拍刘军的肩膀,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,试图彻底驱散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霾。
刘军慢慢地直起身子,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。那笑容虽然有些勉强,但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。
“是啊,何然!有你陪着我,我就不那么害怕了。说实话,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可能真就是我的心理作用,加上半夜被电话吵醒,精神有些错乱,才把那些数字看错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自我安慰的释然,似乎想要说服自己,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。
房间里的气氛,也随着两人的对话,渐渐从极度紧张的边缘滑向了相对的放松。他们都以为,这场惊心动魄的等待,终于以一场虚惊而告终。
第三章:深渊的序曲
然而,就在刘军的话音刚落,那份来之不易的放松感尚未完全散去之时——
“铃!铃!铃!铃!铃!”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,如同平地惊雷般骤然炸响,撕裂了房间里刚刚恢复的平静。那声音尖锐、急促,带着一种不详的预兆,仿佛直接从地狱深处传来,瞬间贯穿了他们的耳膜。它比之前刘军描述的任何一次铃声都更加刺耳,更加响亮,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回音,在房间里久久不散。
刘军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。他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,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,瞬间萎缩成一团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猛地一缩,整个人缩到了墙角。他的眼睛瞪得滚圆,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涣散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牙齿上下打颤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,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,只剩下无助而绝望的抽噎声。
何然的心脏也猛地一跳,仿佛要冲破胸腔。他本能地看向电话——那部在他们等待了数小时之后,本以为已平安度过午夜的座机。电话机上的指示灯正急促地闪烁着,发出刺眼的红光,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嘲讽他们刚刚的放松。
恐惧,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何然。但他知道:此刻绝不能倒下。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内心的剧烈颤抖,强作镇定地对刘军喊道:“别害怕!刘军!我去接电话!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,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,但他仍旧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,每一步都迈得异常沉重。短短几米的距离,此刻却像是一条无尽的深渊。他走到电话机前,伸出手,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听筒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他没有拿起话筒,而是颤抖着伸出手指,猛地按下免提接听键。他知道:如果里面传出刘军描述的那种声音,他宁愿让它在房间里回荡,也不想让那声音近距离地贴近自己的耳朵。
“吱啦——”电话一被接通,话机里立刻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,接着,一个嘶哑、扭曲、充满了极度恐惧的声音猛然爆发出来,回荡在客厅中:“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救命啊!这里好黑!好冷!我被困住了!谁来救救我——!”
那声音不再是缥缈的求救,而是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,带着绝望的悲鸣,仿佛有无数痛苦的灵魂在其中挣扎。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无法承受的绝望,让人听了便会感觉头皮发麻,血液凝固。
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求救声响彻房间的同时——
“啪!”屋内的所有灯光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,猛地熄灭了。客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那是一种比午夜更深沉的黑暗,带着一种能吞噬一切的绝望。何然和刘军两人的心跳瞬间加速到极致,仿佛要冲破胸膛。
紧接着,那原本熄灭的灯又猛地“啪”地亮起,接着又“啪”地熄灭,如此反复,一亮一灭,频率越来越快,如同某种怪异的脉冲,将整个房间照亮又推入黑暗,带来一种令人眩晕的错乱感。每一次闪烁,都伴随着电话里那撕心裂肺的求救声,仿佛灯光与声音,正在进行着某种可怕的呼应。
与此同时,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。
放在墙边、没有插电源的电视机,竟然在黑暗与闪烁的灯光中,自行“嗡”地一声自动打开了!屏幕上先是一片雪花般的嘈杂信号,紧接着,那雪花渐渐聚拢,形成了一个模糊而扭曲的画面。在荧屏当中,一个蜡黄干瘦的脸庞隐隐浮现出来。
那张脸,瘦骨嶙峋,皮肤像是一层枯萎的树皮,紧紧地贴在突出的颧骨和眼眶上。它的眼睛,如同两个漆黑的窟窿,深不见底,却又像是能穿透一切,直勾勾地盯着刘军所在的方向。它的嘴唇干裂,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弯曲,扯出一个恐怖的、僵硬的笑容。
那张脸在屏幕中缓缓放大,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,仿佛要从屏幕中爬出来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:那张恐怖的脸分明还在“说话”,虽然没有声音,但嘴型和表情却清晰地传达出几个字:
“刘军……我来了!我接你来了!快……跟我走吧!”那无声的嘶吼,带着一种阴冷而嗜血的狂热,直指刘军!
见了这一幕,何然也彻底慌了手脚。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,双腿发软,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在体内蔓延。他想大叫,却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想跑,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,动弹不得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,如同一个被定格的旁观者,亲历着这场超乎认知的恐怖。
“不……不要!救命啊!何然!救我——!”刘军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,他试图挣扎,但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——
“噗——!”一声沉闷而诡异的响声传来,紧接着,客厅中央的地板突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腐蚀,漆黑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,碎屑飞溅。一个漆黑深不见底的巨大孔洞,如同被突然撕裂的伤口,猛然在刘军的脚下凭空出现!那洞口散发着刺骨的阴冷,仿佛连接着无尽的深渊。
与此同时,两只惨白的、只剩下骨架的骷髅手,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,猛然从那黑洞中伸了出来!它们指骨修长,指甲漆黑而锋利,像是刚从泥土中挖出一般,带着湿漉漉的腥气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,猛地抓住了刘军的脚踝!
“啊——!”刘军发出了此生最凄厉的惨叫,身体猛烈地挣扎起来,但他瘦弱的身体在那双骷髅手的抓握下,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。骷髅手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巨力,将刘军活生生地向下拉扯。
“不!放开我!”刘军绝望地伸出手,想要抓住何然,但他的身体却被急速地拖向深渊。他拼命地用手扒拉着地板,指甲甚至在木地板上划出了刺耳的摩擦声,留下了一道道血痕。但那力量太过强大,刘军的身体在挣扎中扭曲,头颅猛地撞击在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刘军!”何然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吼声,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抓住刘军,但为时已晚。
刘军的身体,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,被那双惨白的骷髅手一寸一寸地、毫不留情地拽入了漆黑的无底洞中。他的惨叫声渐渐变得微弱,被吞噬在无尽的黑暗里,最后只剩下几声模糊的哀嚎,便悄然远去,彻底消失在了何然的耳畔。
“咚!”当刘军的身体完全没入洞中,那漆黑的孔洞又在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,地板恢复如初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,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。
紧接着,房间里那诡异闪烁的灯光也停止了跳动,瞬间恢复了正常的明亮。电视机屏幕上的那张恐怖的脸,也随着刘军的消失而瞬间化为雪花,然后“啪”地一声,自动熄灭了。
整个房间里,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以及刘军绝望的惨叫声的余韵。何然呆立在原地,他双目圆睁,身体僵硬,仿佛一座雕塑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心脏剧烈跳动,仿佛随时都会从胸腔里蹦出来。眼前所发生的一切,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,将他从现实的边缘,猛地推入了无尽的深渊。刘军……刘军就这样消失了,就像那个都市传说中的男孩一样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何然的耳边,此刻只剩下自己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,以及那仿佛还未散去的、来自地狱的电话铃声。
第四章:逃亡的开端与潜伏的厄运
第二天的阳光,透过窗户,再次洒满了何然的客厅。然而,这份光明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影。客厅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,没有漆黑的裂缝,没有腐臭的气味,刘军的痕迹仿佛被彻底抹去。沙发上,只剩下何然一人,他一夜未眠,双眼布满血丝,面色苍白,眼神空洞而绝望。
他没有去上班,甚至没有离开客厅,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:反复地,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重演着昨晚所经历的一切。那诡异的电话铃声,灯光的闪烁,电视屏幕上那张可怖的脸,以及刘军被活生生拖入地底的惨状……这一切,都像是一场荒诞而恐怖的梦境,但又如此真实,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,每一个瞬间都刻骨铭心。
他试图说服自己:这只是一个幻觉,一次集体的精神失常。但刘军的消失,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的冰冷现实。那个活生生的人,就这样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。
“虚幻……而又十分真实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猛地,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中央的座机上。就是它,那部昨晚发出地狱铃声的电话。
他的心头猛地一紧,一个冰冷而可怕的念头,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大脑:就在刘军出事的那一刻,自己也同样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!虽然他当时没有去管那通电话的来电显示,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刘军的异变所吸引,但现在回想起来……
他猛地起身,颤抖着走到电话机旁。他记得:在刘军被拖入深渊之前,电话里传出的尖叫声如此清晰,让他下意识地按下了免提键。而接通后,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液晶屏。
“不……不会吧……”他清楚地记得:当时自己也注意到了话机液晶屏上面的来电显示。虽然只是一眼,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,却像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。
没错!那个号码,也同样是自己家的电话号码!这个认知如同晴天霹雳,瞬间将何然击垮。他的双腿一软,猛地跌坐在地上,手中的电话机也差点滑落。
“天……天呐!”他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呻吟。
这么说:自己的经历,和刘军,和那个都市传说中的男孩,竟然是一模一样的!刘军的电话是“死兆之声”的开端,那么自己所接到的那通电话,岂不就是……
那个男孩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午夜消失了,刘军也是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午夜消失了。那么,今天晚上……今天晚上,那个神秘的电话,是不是也将自己送向地狱?恐惧如同潮水般,瞬间将他完全淹没。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,恶心感从胃部直冲喉咙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腔剧烈起伏,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。
“不,不,不可能……”他不停地摇头,试图甩掉脑海中那可怕的念头,但那念头却像跗骨之蛆般,紧紧地粘在他的意识里。
他似乎听到,有一个声音在忽远忽近地召唤着自己。那声音低沉、嘶哑,带着一种来自深渊的诱惑,仿佛是“死神”在向他发出邀请。它时而在他耳边低语,时而又变得遥远,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声,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与渺小。
“你逃不掉的……你逃不掉的……”这种无形的召唤,这种来自未知力量的威胁,让何然濒临崩溃的边缘。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地瓦解,精神防线摇摇欲坠。他不能坐以待毙,他不能步刘军的后尘!
绝望之中,一线生机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——
只有一条路!逃!离开这个城市!去南方,去居住在南方的表哥家!他的表哥住在偏远的小镇,那里的通讯远不如城市发达,而且,表哥家里也没有安装座机电话!他想:只要没有电话,无论“死神”的魔爪有多么强大,也决不会伸向那里的!那是一个没有电话信号的盲区,一个可以隔绝一切诡异声音的避难所!
这个念头,如同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盏明灯,瞬间点燃了他求生的欲望。他顾不得疼痛的身体,猛地从地上爬起来,踉踉跄跄地冲向卧室。
他以最快的速度,胡乱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必需品,完全顾不上整理,只是简单地塞进行李箱。他的动作仓促而凌乱,额头上渗满了冷汗,双手因为紧张和恐惧而颤抖不已。他甚至没有锁上家门,就如同一个被野兽追逐的猎物般,夺门而出,迅速来到位于市中心的火车站。
火车站里人头攒动,喧嚣吵嚷。何然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,他耳边嗡嗡作响,所有的人声都变得模糊不清,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,以及那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的“死神”召唤。他没有心思去买票,只是匆匆找到一个自助售票机,手指颤抖着输入目的地,购买了最近一班前往南方的火车票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也没有丝毫留恋。这座城市,这间房子,都已经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。他只想逃离,逃得越远越好。
当他踏上火车的那一刻,车厢里的人声鼎沸,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。火车启动了,随着轰隆的声响,缓缓驶离了站台。何然靠在窗边,透过蒙着薄雾的玻璃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象。那座城市,此刻在他眼中,仿佛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囚笼,而他终于逃离了。
他将头紧紧地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,强迫自己闭上眼睛。他知道:这只是暂时的逃离,真正的考验还在今晚。
火车似乎跑了一个白天,又跑了半个夜晚。漫长的旅途中,何然一直无法入睡。每一次列车的广播声,每一次邻座旅客的手机铃声,都会让他猛地惊醒,心跳骤然加速。他时不时地会拿出手机,检查一下时间,每一次检查都让他的心往下沉一分。午夜的阴影,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随时可能落下。他不敢睡觉,生怕在睡梦中,那地狱的铃声会再次响起。
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,仿佛车厢里的每一个人,都在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,他们的耳边也传来了那种来自地狱的召唤。他感到全身的皮肤都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,瘙痒难耐,冷汗直流。
当火车终于减速,缓缓停靠在小镇的站台时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夜幕低垂,繁星点点。何然疲惫地拿起行李,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车厢。当他呼吸到小镇那带着泥土和植物气息的清新空气时,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。没有高楼大厦,没有喧嚣车流,更没有该死的电话线。
此刻,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。表哥的家并不难找,一座带着小院子的老旧平房,显得格外安静祥和。何然轻敲了几下门,很快,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。
“何然?!”表哥显然对他的突然到来感到十分惊讶,但随即便是热情的欢迎。他将何然迎进屋,为他倒了一杯热水,关切地询问他为何突然造访。
何然随意找了个借口,说是工作压力太大,想来小镇散散心。他没有提及刘军,也没有提及那可怕的电话。他不敢说,他怕这恐怖的诅咒会因此蔓延,波及到表哥。他只是静静地喝着水,感受着这久违的宁静,心中那份紧绷的弦,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第五章:宿命的终结
表哥为他准备了卧室,一间简朴却干净的房间。何然疲惫地洗了个澡,换上干净的衣服,感觉身体终于卸下了一部分的重担。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,不再像白天那样失魂落魄。
他坐在卧室里面,随手拿起当日的晚报,试图通过阅读来平复内心的波动,让自己融入这平静的夜晚。报纸上的新闻琐碎而日常,与他昨晚和今天所经历的恐怖相比,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就在他心神稍定,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获得片刻安宁时——
“吱呀——”卧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表哥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。
“唯,何然。”表哥的声音很轻:“今天有你的一样东西被邮寄到我家来了。”
表哥说着,便将手中一个方方正正的、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。那礼品盒被一层漂亮的包装纸包裹着,系着红色的丝带,看起来像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。
何然的心脏猛地一沉,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。
“我的东西?”何然疑惑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:“怎么会有人往你这里给我邮寄东西呢?我刚来啊……”
他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来这里,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表哥的地址。这个礼品盒的出现,太过诡异,太过突兀。他努力压下心底那股升腾的寒意,试图用逻辑去解释。或许是寄错了?或许是某个远房亲戚的心血来潮?
“是啊,我也搞不清楚。”表哥也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道:“邮递员说这是加急件,指名道姓要送给你。我先出去办点事,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。这东西你就先拆开看看吧。”表哥说完,便转身出了门,临走前还贴心地为何然关上了卧室门。
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何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茶几上那个看似无害的礼品盒。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,却仿佛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让他感到窒息。盒子上的红色丝带在他眼中,却如同鲜血般触目惊心。
他伸出颤抖的手,一点点地,小心翼翼地撕开那层华丽的包装纸。每撕开一寸,他心中的不安就加剧一分。包装纸下,露出一个纯黑色的盒子,上面没有任何标签,没有任何文字,只有一种冰冷的死寂质感。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进行某种可怕的仪式般,缓慢地打开了黑色的盒盖。映入眼帘的,是一部电话机。一部通体血红色的电话机!
那红色不是普通的鲜红,而是一种深沉的、凝固的、近乎发黑的血色,仿佛是用无数的鲜血染就而成。电话机的造型复古而诡异,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阴森感。它的听筒和按键都泛着一种金属的冷光,仿佛能吸噬掉周围所有的热量。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,从电话机上散发出来,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。
何然的瞳孔猛地收缩,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,汗毛倒竖。恐惧像藤蔓般紧紧地缠绕住他的心脏,让他呼吸困难。他注意到:在电话机的旁边,还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,将那张纸条取出来,展开。纸张的触感冰凉而粗糙,仿佛是由某种死去的生物的皮肤制成。在黯淡的灯光下,他勉强辨认出上面潦草却又带着一种诡异力量的字迹:
“无论你是谁,无论你在什么地方,只要你中了恶魔的诅咒,你是逃不掉的!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何然的灵魂深处。
他绝望地看着那张纸条,上面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宿命感,仿佛宣判了他的死刑。逃离、挣扎、所有的努力,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。死神,并没有因为他逃到没有电话的偏远小镇,就放过他。相反,它以一种更加直接、更加嘲讽的方式,将死亡的使者,亲自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他的目光呆滞地转向墙壁。那里,挂着表哥家的老式挂钟。就在何然看到纸条内容的最后一个字时——
“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——!”墙上的挂钟,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十二下钟声,悠长而深远,带着一种庄重而残酷的宣告,预示着午夜零点的准时降临!
与此同时,一股强烈的、充满死亡气息的刺耳电话铃声,猛然从何然手中那个血红色的礼品盒中那部诡异的电话机传来,如同从地狱深处发出的嚎叫,直接贯穿了他的耳膜,直抵他的灵魂!
那声音,比刘军描述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尖锐、更加急促,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嘲讽,仿佛宣告着无可避免的终局。它如此近,如此清晰,仿佛直接在他的大脑中响起。
何然的身体猛地一震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,瞳孔涣散,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。他手中的纸条和电话机,随着铃声的震动而颤抖着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他已经没有力气尖叫,也没有力气反抗。他知道:一切都结束了。那刺耳的铃声,将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后的声音。
《终》